多日后，在结海楼包间里，明丞与沈楠正在用象棋摆一局棋谱。
代表东权藏和白可久的黑色棋子【帅】与【车】，因为本人早已暗杀身亡，就被明丞剔除。并且让犬养鬼吉取代那枚黑色【帅】的位置。
而代表东不二子和松间真二的黑色【车】【卒】在棋盘上，逐渐吞噬代表沈桉和安文茵蓝色【象】【车】的蓝色棋子。
明丞翻了翻自己用暗号记的棋谱，淡眉紧锁地说：
“沈桉与安文茵潜伏至今已是危机四伏，我和小宫提议他们赶紧撤退，但是代舒夭觉得决战在即，让沈桉冒险窃取日军七月份的兵力部署再撤退。诚然任务很重要，但拿他俩的生命冒险，代舒夭太草率了些。”
沈楠不禁心情复杂地说：“那个成衣店女老板挺有胆识的，为了执行重庆方面指派的任务，连自己都可以玩儿命。”
明丞敏锐地抬起头，直视沈楠就问：“她已经来找过你了？”
“没有。”沈楠条件反射似的回答道。
这是他与明丞表明身份以来，第一次对明丞撒谎，心里不由得打鼓。
一想到几天前，代舒夭主动上门来找他谈论的李代桃僵，并晓以大义游说他同意，他当然是严词拒绝。
然而，代舒夭提出了【死间计划】，意见很明确，沈楠和沈桉都不想李代桃僵，只想让明丞和小宫按原计划送死。
“拿二哥儿来威胁我？简直痴人说梦！”沈楠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无赖德行拍案而起，冷笑道，“沈桉此人多疑阴险，他从小到大对我多有亏待，对二哥儿更是不信任！我和二哥儿凭什么替沈桉去死？我们又不欠他的！”
沈楠真实想法是，他身为地下交通员【纸鸢】，在没有经过组织领导批准的情况下，怎么能为他方谍报人员执行这么危险的计划。
“民族大义面前，你还有闲心纠结这些儿女情长，兄弟矛盾的琐事？”代舒夭鄙夷地瞥着沈楠。
她心底抱怨沈家哥俩都太重感情，毫无大局观。
明丞与小宫或是沈楠，总得牺牲一个，要不然沈桉之围就解不了，扰乱日军部署的情报计划也实现不了。
代舒夭冷酷地说：“现在的路只有三条，李代桃僵，明丞和小宫执行【死间计划】，或让沈桉夫妻独自冒险执行【死间计划】，或者你们都贪生怕死，计划搁置，让前方战场千千万万的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攻城掠地。”
沈楠的心像是被代舒夭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疼得发紧。
牺牲几个人换取一场战争的阶段性胜利，而是牺牲数以万计的战士为代价，去争取决战前的筹码。
孰轻孰重，沈楠当下就有了决断，一口答应说：“我去帮沈桉解除东不二子对他的疑心，但你绝不能牺牲我二哥儿。”
现在【东风】小组和直属上线明绣断了联系，沈楠已经来不及获得组织审批再行动，只能随机应变。
“好。”代舒夭见事情谈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而今，沈楠注视着明丞温文平和的眼睛，笑了笑，心里想着既然有人要牺牲，用他来换明丞平安撤离，也是好事。
明丞没有注意到沈楠表情有异，只是摆着红方的几枚象棋。
代表明丞与沈楠、李尔福等人分别是【车】【马】【卒】，都被明丞归属到安全区域。
当年，革新安排他们潜伏多年，周旋于日伪与中统、军统三方谍报机关之间，未曾露出马脚，引起敌方怀疑，不得不说是一招好棋。
沈楠担心被明丞看出端倪，转移话题似的说：“二哥儿，【将】和【仕】怎么没见您动过地方？”
明丞把那两枚红色棋子收到手里，顿了顿说：“它代表的是【草莺】小组，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情况，也就没把他们纳入计划里。但他们一直潜伏在日军高层，对我党传递战略情报有重大意义。在我回国之初，杨书记就曾嘱咐我，万一有紧急情况，要跟他们打配合。”
“哦。”沈楠心不在焉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