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把尾巴当被子,替你盖好脚踝,自己却打起小呼噜,像给深夜配了段低音提琴。
你闭眼,以为能一觉到天亮,可辣椒发带在手腕上轻轻闪,闪得心跳跟着节拍,一下一下,像有人敲门。
“咚咚——”
不是心跳,是真的门。
你翻个身,想装死,可敲门声很有耐心,三下停两秒,再来三下,像训练有素的更夫。
猫先醒了,伸爪刨你脸,意思:出去看看,万一是送月亮味的夜宵呢?
你嘟囔着下床,赤脚踩地板,冰得缩脖子。
透过猫眼,走廊感应灯亮着,却空无一人,只在地上躺着一只牛皮纸袋,袋口折成三角形,像老式信封。
你开门,拎袋子,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生怕黑暗里伸出只手把你拽回滑梯。
纸袋不重,却透股凉气,像刚从冰箱退休。
拆开,里头躺着三样东西:
一把铜钥匙,齿痕磨得发亮,像被岁月啃过;
一张车票,手写体:
“回声十二点零,
乘客:你,
索要:一声‘让一让’,
上车地点:‘缝隙’便利店,
时间:辣椒发带熄灭前。”
第三样是颗话梅糖,糖纸暗红,皱巴巴,像老人手背的皮。
你把钥匙放桌面,糖放猫鼻子前,猫嗅嗅,嫌弃扭头,尾巴扫你手腕,像在提醒:别乱吃陌生糖。
可你馋,剥开,含住,酸咸冲脑门,眼泪差点下来,像被话梅打了一拳。
糖纸背面竟有字,钢笔痕迹:
“让一让,
让眼泪先走,
让笑声补位。”
你愣神,辣椒发带仿佛听见指令,闪速变慢,像电量不足。
得,又要出门。
你套回那条旧白T,领口已松到能露锁骨,却舒服得像老朋友握手。
短裤人字拖,标配,钥匙攥手心,铜片贴皮肤,冰得让你打了个小激灵。
“缝隙”便利店你熟,出了小区左拐,走五百米,24小时营业,灯管永远只亮一半,另一半像怕电费涨价。
可此刻,发带给的导航却指向右拐,穿过两条街,再穿过一条你从没见过的小巷。
巷子口立块路牌,锈迹斑斑,字迹却新:
“缝隙巷,专收漏网之鱼。”
你笑,抬脚进去。
巷子很窄,墙高,月光被切成面条,一根一根挂头顶,像给黑夜下面条。
脚步声在墙之间来回撞,像有人给你鼓掌,也给自己壮胆。
走到尽头,出现一扇木门,门板裂缝里透出蓝光,像深夜的电视待机。
铜钥匙孔悬在门中央,大小与你手里那把严丝合缝。
你插钥匙,轻轻一拧,“咔哒”一声,像有人在你心里解锁了个抽屉。
门开,里头是家迷你便利店,只有报刊亭那么大,货架却排得密密麻麻,商品全是“缝隙”——
有“课间十分钟”装在玻璃瓶,一拧开,传来操场嬉笑;
有“父母年轻”挂在挂钩,像卖雨衣,抖一抖,掉出1988年的合影;
有“第一次心动”封在冰柜,一颗红心形状,表面结霜,像被雪藏的悸动。
柜台后,站着一位店员,身高只到你腰,戴报纸折的帽子,帽檐压很低,只露两撮白眉毛,像过期。
他冲你点头,声音却洪亮:“回声乘客,请把‘让一让’投进收银机,机器只收真话。”
你低头,收银机没有投币口,只有一只旧喇叭,喇叭口蒙一层灰,像久未开唱的舞台。
你把嘴贴上去,说:
“让一让,
让那年抄作业的我,
先过去,
我要把‘对不起’递给被抄的同学,
让一让,
让那年说‘我没空’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