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凉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干呕了一下,另一只手更紧地抓住牧尘,仿佛他是即将被雪崩卷走的浮木。
“不能看…尘娃,不能看那个!”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绝望的哀求,半是拖拽,半是搂抱地,强行将牧尘往自己身后藏。
牧尘却在她的禁锢中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木偶,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扭动,小手用力地去扳奶奶铁钳般的手指,脑袋拼命向后仰,试图挣脱奶奶试图蒙住他眼睛的手掌。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死死钉在枯树的方向。
风,在这一刻诡异地停了。
以那棵枯树为界,祖孙二人所在的田埂上,风止树静,连刚才那令人心烦的“咔嚓”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压得人耳膜发疼的死寂。
然而,向奶奶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脑后,枯树枝桠上积雪坠落的细微“扑簌”声——她与牧尘,仿佛瞬间置身于两个被割裂、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片真空般的死寂里,牧尘看见了。
土坯房与枯树之间那片最浓重的、连雪似乎都无法完全覆盖的阴影,开始蠕动、汇聚,一道身影从中“浮”了出来。
藏青色的斜襟布衫像是用夜色染就,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唯有满头银丝挽成的发髻,泛着某种非人间的、清冷的光泽。
她手中那根乌木拐杖,杖头雕刻着繁复而陌生的虫鸟花纹,在雪地反光的昏暗中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幽光。
她的脸隐藏在阴影的褶皱里,只能勉强看到刀刻般深邃的皱纹轮廓,唯有那双眼睛——那不是人类老妪该有的浑浊眼眸,而是两颗蒙尘的琉璃,内部却燃烧着两点异常清晰、穿透雪雾的冷光,正一瞬不瞬地,落在牧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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