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就要往外冲的两人,孩子这些天受了惊吓,你们慢慢来。我先回去跟她说说,让她有个准备。
回家的路上,向志学骑得很慢。寒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他想起千柳乖巧的模样,想起她偷偷藏起来的画,心里酸涩难当。可是转头又想起牧尘——他的亲生儿子还在乡下等着他们。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团圆。
推开家门,张秀正在教千柳认字。见向志学一个人回来,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找到了?
向志学点点头,一会儿就来接。
张秀的手抖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团,像她此刻的心情。她很快镇定下来,起身开始收拾千柳的东西。
在整理床铺时,她突然愣住了------枕头下藏着一幅画。
画上是四个人:叔叔、阿姨、牧晨,还有一个眉眼与牧晨极为相似、却更显沉静的男孩。
张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分明是她许久未见的大儿子牧尘啊!孩子画得虽然稚拙,但那神态竟有七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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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面歪歪扭扭写着。阿姨?千柳不安地看着她。
张秀蹲下身,把画小心折好放进千柳的小书包:千柳要回家了,开不开心?
千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阿姨不要千柳了吗?
要,当然要。张秀的声音哽咽了,可是千柳的爸爸妈妈找了千柳三天了,他们一定急坏了。
中午时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向志学打开门,那对夫妻站在门口,神情激动。女人已经重新梳理了头发,但眼角的细纹和疲惫却无法掩饰;男人虽然换上了干净衬衫,但眉宇间的焦虑依然清晰可见。
千柳!妇女一眼就看见了孩子,扑过来紧紧抱住。
千柳先是愣住,待看清来人的脸后,的一声哭出来:妈妈!爸爸!我想你们!
看着一家三口相拥而泣的场景,向志学悄悄退到里屋。张秀正站在窗前,肩膀微微发抖。
想哭就哭吧。向志学拍拍她的背。
不哭。张秀抹了把脸,这是好事。咱们该为他们高兴。
临走时,千柳突然跑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三颗水果糖,糖纸都被摸得发皱了:给牧晨哥哥...给叔叔阿姨...我舍不得吃...
千柳父亲执意要酬谢,被向志学婉拒了。只要孩子好就行。这时,千柳母亲从包里取出一罐麦乳精:这个请一定收下,给孩子补补身子。
大人们说着话,千柳却一直紧紧挨着牧晨。她的小手悄悄伸过去,勾住了牧晨的手指。
牧晨哥哥,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鼻音,我......我还能来找你玩吗?还有......画里的哥哥。
牧晨用力地点头,眼圈也红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飞快地跑回里屋,从自己珍藏的小铁盒里,拿出了那颗他最宝贝的、里面带着彩色螺旋的玻璃弹珠,塞到千柳手里。
这个给你!是最厉害的一颗!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和我们家。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做出小男子汉的样子,你......你回去要乖乖的,别乱跑,不然你爸爸妈妈会着急的。
千柳看着手心里流光溢彩的弹珠,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砸在弹珠上。她小心地握紧,然后把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有点旧了的布娃娃,塞给牧晨:我的娃娃也给你......让她替我陪着你,等哥哥回来。
两个孩子就这样互相交换了对于他们而言最珍贵的,然后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那是一个属于孩童的、笨拙却充满真挚情谊的拥抱。
送走千柳一家,屋里突然安静得让人不适应。
牧晨坐在床上,抱着千柳留下的布娃娃发呆。
想妹妹了?张秀坐在他身边。
牧晨点点头,又摇摇头:哥哥更重要。咱们快点接哥哥回来吧。
向志学把儿子搂进怀里,心里既酸涩又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