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一月,深市的冬日难得晴朗,正则学院内的林荫道上,香樟树的叶子已染上浅黄,微风拂过,便有叶片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铺满落叶的地面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拍摄场地选在一条相对僻静的空旷路段,一旁的长椅上随意搭着一件浅灰色的连衣裙,裙摆被剧组服装师特意改短,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膝盖上方,既保留了方家大小姐应有的优雅,又确保了后续可能需要的肢体动作不会受到束缚。徐梓瑜安静地坐在长椅一端,正微微俯身,仔细地系着脚上一双白色软底运动鞋的鞋带。她的动作不疾不徐,系好后还习惯性地用鞋尖轻轻拨开旁边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这是一月以来坚持健康储备养成的下意识举动,总会不自觉地留意脚下,生怕被绊倒伤及膝盖和脚踝。对她而言,这副身体不仅是吃饭谋生的本钱,更是通往未来那个重要“新生”的、需要小心翼翼守护的根基。
“梓瑜,老周,两位老师,咱们抓紧时间,开拍前最后再对一下核心情绪和走位!” 执行导演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拿着卷起的剧本,快步走到场地中央,目光在徐梓瑜和饰演汪世伟的演员老周之间逡巡。他的语气带着工作时的严肃,却又透着一种对细节的执着。
“这场戏,重中之重,不是‘打’,是‘拒’。”导演开门见山,用剧本轻轻点着自己的掌心,帮助强调重点,“方宇是谁?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方家大小姐,骨子里刻着骄傲。面对汪世伟这种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她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抡拳头,那太掉价,不符合她的身份。她用的是姿态,是眼神,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要让汪世伟在接触到她眼神的瞬间,就自己先觉得‘矮了三分’,觉得自己不配。所以,梓瑜,你的所有动作,幅度要‘小’,要‘收着’,但内在的那股‘硬气’和‘冷意’,必须足!”
他看向徐梓瑜,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浅灰色连衣裙和那双与裙装略显“违和”却无比实用的白色运动鞋,眼中流露出赞许:“你这双鞋选得特别好。演员脚上舒服了,整个人才能真正放松下来,更容易找到角色那种由内而外的‘定’和‘稳’,不用分心去迁就高跟鞋带来的不适感。还有妆容,就按你之前沟通的,极淡,几乎看不出痕迹,尤其眼妆要干净,这样才能突出你眼神里的那种‘清冷’和‘决绝’,这是一种‘不靠外在修饰也足以拒人千里’的底气。”
徐梓瑜认真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连衣裙简洁的领口,仿佛在确认这份属于“方宇”的仪容整洁。她略作沉吟,补充道:“导演,关于台词处理,我有个想法。像‘别碰我’这种句子,我不想用喊的,甚至不想用太大的音量。我觉得以方宇的骄傲和修养,她会觉得大声呵斥是一种失态。我想把声音压下来,用一种近乎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冷意的语气说出来,那种感觉,可能比嘶吼更戳人,尤其对付汪世伟这种自负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到动作设计,“待会儿汪世伟伸手过来时,我的闪避不会是大开大合的动作,会主要靠腰腹核心发力,侧身、格挡,用巧劲,避免大幅度的拉扯。这是一月做普拉提训练时特别强调的核心控制,既能保证动作的稳定和姿态,也符合现阶段……嗯,对我身体的保护要求。”
“好!这个思路非常对!” 导演眼中闪过兴奋的光,用力拍了下手,“就这么演!那种用最小动作表达最强拒绝的感觉,正是我想要的!” 他随即转向老周,“老周,你这边的关键,是把汪世伟那种‘自以为是的油腻’和‘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演到位。你伸手去拉方宇的时候,动作要轻佻,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被她不轻不重地挡开、用话刺伤后,你那股邪火要上来,挥拳的样子要‘猛’,但要‘虚’,雷声大雨点小,重点是演出他那种‘面子挂不住’的急躁。等她用手肘格开你,你要演出一种猝不及防的踉跄和错愕,重点是脸上那种‘我居然被拒绝了?我怎么会被她推开?’的难以置信和难堪。”
老周是经验丰富的演员,立刻心领神会,笑着应承:“明白导演,您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