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一郎提着空保温桶的身影刚消失在病房走廊的拐角,山本太郎脸上那副虚弱的表情就瞬间消失了。
他像只警惕的狐狸,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确认脚步声远去后,立刻一个翻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他那部砖头般厚重的大哥大。
他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将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眼神变得锐利而深沉。
电话接通了,但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和呼吸声。
“是我。”
山本太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线索断断续续。”
山本太郎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抓紧时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嗯。知道了。”
对面的回答言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保证。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山本太郎说完直接掐断了通话。
他握着依然有些发烫的大哥大,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机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大哥大重新塞回枕头底下。
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慵懒。
他刚调整好姿势躺下,迷迷糊糊刚准备睡着,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山本太郎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进来的少年一条胳膊打着厚厚的石膏。
正是吉本高校的龙崎隼人。
龙崎隼人一进门,看到山本太郎额角包着纱布,顿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我说太郎老大!吉田那小子火急火燎地跑到我们学校,说你住院了有急事找我,我还以为你是上次的伤没好利索来回诊复查呢!这怎么又躺下了?您这真是遭伤体质啊。走在路上都能被花盆砸到还是怎么着?”
山本太郎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去你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遭伤体质?老子这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是英勇负伤!”
他嘴上强硬,但眼神却有点虚。
毕竟这次住院,确实有点阴沟里翻船的感觉。
“是是是,英勇负伤,光荣无比!”
龙崎隼人显然根本不怕他,笑嘻嘻地拉过一张椅子,大喇喇地坐下。
“这么急吼吼地把我叫来有啥指示?”
他晃了晃自己打石膏的胳膊。
山本太郎看似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龙崎,上次我让你们去县立福利院义务劳动感觉怎么样?那里的老人和孩子,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快乐?”
龙崎隼人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脸上的嬉笑收敛了一些。
他没想到山本太郎会突然问这个。
他皱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只能说环境很一般吧,甚至有点艰苦。现在外面经济不景气,大家日子都难过,能给福利院的捐款和援助就少了很多。院里的设施都旧了,吃的穿的也就是刚好够用,谈不上多好。护工人手也不够,有些老人和孩子,看着挺孤单的。”
他抬起头看着山本太郎,眼神里带着点这个年纪少有的现实感:“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那些没儿没女,还有那些被遗弃或者没人要的孩子来说,福利院好歹算是个能遮风挡雨、有口热饭吃的地方,比流落街头强多了。”
山本太郎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突然说道:“来根烟。”
龙崎隼人又是一愣:“老大,这是医院!而且你还伤着呢!”
“少废话!让你拿你就拿!憋死我了!吉田那小子跟个欧巴桑似的,一根烟都不给!”
山本太郎不耐烦地催促道,一副烟瘾犯了的老烟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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