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集团最大的董事会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董事们正襟危坐，表情各异。陈璐坐在原本属于王芳的主位旁侧，如今已是实际上的中心。她面前摊开着下一季度的战略规划，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正在阐述一项涉及重大资产处置的议案。
周雨薇作为“特别战略顾问”，列席会议，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姿态闲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享受着这种在敌人巢穴里，看着自己的代理人执掌权柄的快感。
“……因此，出于集团长远发展和现金流优化的考虑，我认为处置这部分非核心资产是必要且紧迫的。”陈璐做完了陈述，环视众人，“各位董事，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将就此进行表决。”
几位董事交换着眼神，有人迟疑，有人准备附议。空气仿佛凝固，只等那落锤定音的一刻。
就在这时，会议室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述。他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步伐沉稳地踏入会议室，身后跟着两名手持公文包、气场干练的助理。他的出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场内压抑的平衡。
董事们一阵骚动，惊愕的低语声四起。陈璐的演讲戛然而止，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程总？您不是应该在海外处理家族事务吗？这里是芳华内部董事会……”
她的话音未落，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王芳。
她没有穿病号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简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脸色依旧苍白，身形也比往日清瘦，但背脊挺得笔直，那双眼睛沉静如古井寒潭，深不见底，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她一步一步走进来，脚步很轻，却像重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刹那间，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幽灵复活。
陈璐手中的电子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她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呼吸。周雨薇敲击桌面的手指猛然停住，闲适的表情冻结在脸上，眼底第一次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乱。
王芳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那个空置已久的主位。程述上前一步，为她拉开椅子。
她缓缓坐下，目光平视前方，如同巡视自己疆域的女王。
“会议继续。”王芳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在我缺席期间，似乎讨论了不少……有趣的议题。”
“芳姐，你……你怎么……”陈璐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强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很好，不劳挂心。”王芳打断她，目光第一次转向陈璐，那眼神冰冷得让她如坠冰窟，“倒是你，陈副总，在我‘静养’期间，为集团‘殚精竭虑’，辛苦了。”
她特意加重了“静养”和“殚精竭虑”两个词，讽刺意味十足。
“王总，”周雨薇终于开口，试图稳住局面，声音依旧保持着一丝镇定，“您的康复是好事。但今天的董事会，讨论的是既定议程……”
“议程可以改。”王芳淡淡地截断她，视线转向程述。
程述会意，上前一步，将一份文件副本摔在陈璐面前。“陈璐女士，麻烦你解释一下，这笔以‘战略咨询’名义支付给维尔京群岛离岸公司的五千万资金，对应的服务内容是什么？为什么收款方最终受益人与周雨薇小姐控制的‘雨薇资本’存在关联？”
接着，他又出示了几份银行流水和邮件截图：“还有这几笔通过关联交易输送到境外的利益，以及你授意供应商虚报价格、中饱私囊的证据，你是否承认？”
铁证如山，白纸黑字，资金链条清晰无比。
陈璐浑身发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求助般地看向周雨薇。
周雨薇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王芳！你这是污蔑！这些所谓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