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青葫岛东侧。
一座半山别墅孤悬于喧嚣之上,厚重的灵能壁障将永不停歇的海雾与潮湿隔绝在外,室内干燥得只剩下尘埃落定的静谧。
洛羽独坐窗边,身前的硬木桌案上,摊开着两枚储物戒,以及一本皮质厚重、封面无字的账本。
清点工作已然完成。
雷豹的收藏奢靡而直白,近八万灵晶堆积如丘,流转的光晕将房间角落都映得熠熠生辉。除此之外,便是各式灵器、丹药,以及大量沾染着不同气息、带着深褐色血渍的私人物品,无声地陈列着一条条被他终结的生命轨迹。
杨雄的储物戒则截然不同,透着一种杂乱无章的“实用”。
灵晶约有六万,更多的是各种处理过的妖兽肉块、贴着模糊标签的瓶罐,以及十数本关于新岛的笔记。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外表邋遢不羁的汉子,却有着细致入微的心思。笔记上的字迹娟秀工整,记录详尽得令人发指。
笔记的内容涵盖了杨雄初次踏足新岛的茫然无措,探索血刃礁的畏缩与恐惧,第一次丰收的狂喜与兴奋,甚至还有与高远患难相识、把酒言欢的真挚与快乐……
也忠实记载了杨雄第一次杀人后的惶然若失,走投无路时滋生邪念的挣扎与痛苦,“血煞手”初次行动时的忐忑和不安……
洛羽对杨雄的心路历程并无兴趣,目光快速掠过这些冗长的自白,最终定格在那本看似平平无奇的牛皮账本上。
看起来与人间最普通的账本无异,但翻阅之时,冰冷的触感却顺着指尖蔓延,直透心灵。
账本中的的内容,触目惊心。
里面条分缕析地记录着日期、地点、目标、行动纲要、利益分配,以及……一串串鲜红刺目的死亡名单。
这是“血煞手”的行动日志。
洛羽一直以为杨雄仅是雷豹的附庸,此刻才恍然,他才是这只隐藏在迷雾中的黑手,真正的策划与主导者。
日志末页,关于极雾岛的行动计划赫然在列。杨雄的谋划堪称精密:雷豹操控妖兽制造混乱,他则潜伏其中,煽风点火,引导自相残杀。
计划甚至为高远的沉稳、吴双双的狂化预留了余量,连楚芯这个意外因素的出现,也依然处于可控范围。
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洛羽的出现。
若非洛羽的实力远超普通觉醒者,若非雷豹分心控制妖兽没能及时发现洛羽的存在,若非杨雄为救雷豹情急之下喊破洛羽行藏却暴露了自己……结局,恐怕截然不同。
“好精密的网……”洛羽心中暗凛,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叩击。
洛羽又将极雾岛之行仔细复盘了一番,却发现其实在更早的时候,雷豹已露出了一点马脚,只是自己不曾留意……
逆着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