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部落的空地上,原本忙碌的兽人们,无论是正在处理猎物的雄性,还是晾晒兽皮、浆果的雌性,动作都瞬间停滞了。无数道目光,带着惊疑、震撼、探究、敬畏、恐惧、甚至一丝隐藏的嫉妒,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聚焦在她额心那枚无法忽视的、散发着淡淡银辉的月牙印记上!
那印记,古老而神秘,带着属于王的、不容亵渎的气息!那是传说中,唯有王血认可的存在才会显现的图腾烙印!
“嘶…真的是银月烙印!”
“狼神在上…她真的得到了王的…”
“王用自己的血救了她,还赐下了烙印…这…这岂不是说…”
“她以后…就是王认定的伴侣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雌性?凭什么!”
“闭嘴!你想找死吗?没看到守卫战士的眼神?”
窃窃私语如同嗡嗡的蚊蝇,瞬间在人群中扩散开来。敬畏者有之,羡慕者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和打破常规的恐惧与排斥,尤其在一些年长的兽人和曾经亲近大巫的雌性眼中。
苏叶目不斜视,抱着雪团子,步伐稳定地穿过人群。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她的皮肤上,尤其是额心的印记,更是焦点中的焦点。但她挺直了脊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沉静的淡然。她不需要解释,行动是最好的语言。她径直走向隔离区的方向——那里,还有需要她关注的病患。
然而,总有人按捺不住。
“站住!”一个带着明显敌意和尖锐的声音响起。
苏叶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但眉眼带着刻薄之色的狼族雌性挡在了路中央。她穿着比其他雌性更精致的兽皮裙,脖子上挂着一串打磨光滑的兽牙项链,正是昨天在洞口被守卫呵斥的那个年轻雌性——云珠。她是部落里少数几个有资格接近首领石屋、对苍曜抱有幻想的雌性之一。
云珠的目光死死盯着苏叶额心的银月印记,那银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嫉妒的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强压着怒火,抬高下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口吻:“苏叶!你额头上那是什么鬼东西?别以为顶着个会发光的印记就能在部落里横着走!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邪术!王被你迷惑了,我们可清醒得很!”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质疑顶着银月烙印的苏叶!
苏叶的眼神平静无波,看着云珠,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是王的印记,代表王的意志。”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至于邪术…云珠,你是在质疑王的判断,还是质疑狼神的图腾之力?”
“你!”云珠被噎得一滞,脸色涨红。质疑王?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可让她承认这印记的神圣,等于承认苏叶的地位,她更不甘心!她气急败坏地指着苏叶怀里的雪团子:“少拿王来压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门的伴生兽蛊惑了王!还有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东西!我看它才最可疑!”
雪团子似乎听懂了她的恶意,冲着云珠龇了龇还没长齐的小乳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紫眸冰冷。
苏叶正要开口,突然,一声虚弱却焦急的幼兽呜咽声从旁边传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隔离区边缘的草堆里,一只毛色灰扑扑、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狼崽正艰难地试图爬出来。它的一条后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受了伤,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和泥污,眼神惊恐无助。
“是…是狩猎队昨天从黑风狼獾巢穴附近捡回来的幼崽!好像是落单受伤的!”有兽人认了出来。
“可怜的小家伙,腿断了…”
“大巫没了,没人会治啊…”
“只能看它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