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前这个唯一的亲弟弟,红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她自己没孩子,也断了再婚的念头,等自己老了干不动了,这一摊子迟早是要交给弟弟姚二明的。幸好,姚二明也没怎么让她失望,尤其创业初期更是给了她极大的助力。姐弟俩一明一暗把本地建筑行业搅得是鸡飞狗跳,相当于重新洗牌,缺德事自然是没少干。
姚二明从小就崇拜他姐夫,现今走的也是那死鬼的老路,是西关、乃至整个萍阳城都数一数二的大混混。刚开始,红姐还不以为然,毕竟走捷径走惯了,可随着公司日渐壮大早已今非昔比,而政府近几年对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打击力度也越来越大,洗白自己于而今就变得尤为重要。姚二明名义上是正红集团她的副总,可他自己还有迪厅、KTV、洗浴之类跟娱乐相关的产业,这些可都是容易越界犯忌的行当。
“啥滋毛不滋毛滴,以后说话注意点!”
红姐貌似怒气未消,实际上却是她先败下了阵来。自己弟弟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人虽善变但一旦打定主意固执起来,你就是拿刀顶着他,他也不会理你那茬……她抬手弹了弹烟灰,接着道:“这个世上只有扯皮滴人,没有扯皮滴事儿,咱们现在是巴不得人刘景畅提条件,他和高贤运越是贪得无厌,咱们滴事儿就越好办!”
“庙小鬼难缠,道理我懂,姐,但前年建滴门面房,去年开始滴新厂连地皮,可都是咱们垫滴资!”姚二明嘴角上挑,露出招牌式的冷笑:“先不提后续项目,咱可整整两年没见利了,姐,他刘景畅这时候还要坐地起价,得寸进尺,你说,咱是不是太给他脸了?!”
红姐一时语塞,姚二明说的都是实情,自己为开发东关片的楼盘,不惜放长线钓大鱼,搞得公司顾此失彼蜗行牛步,甚至到了近期入不敷出的地步。她面陈似水,将烟摁灭在烟缸里,起身缓步到办公室中央一张偌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楼宇林立道路纵横交错,以数栋高档住宅楼为主,医院、学校、商场、超市等一应建筑为辅的一座微缩新城,赫然耸立其上。这样的沙盘,红姐有两张,为了沙盘上这座新城,她苦心筹备已有五六年之久。每当她一看到眼前这座微缩新城,头顶上的愁云惨雾便会烟消云散,今天,也不例外。
红姐注视着沙盘中央,平静道:“老厂是这片唯一一家国有企业,有政策规范有体制保护,还有上千口子职工要维稳,弯弯绕多不胜数,用咱们以前滴法子根本就不适用,一个搞不好,政府介入,就什么都白搭了,可一旦打开老厂这个突破口,周边就会形成扩散效应,只要开工动土,所有滴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红姐后两句话声音高亢,类似的场景说教和豪言壮语,姚二明都似曾见到听过,他知道,这是红姐在给他打气,亦或是,在给她自己打气。
“二明,你是不是以为,你姐我又给你打鸡血哩?”红姐似笑非笑地看着姚二明,姚二明刚想说不是,她摆手道:“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你忙啥哩,刚才我和刘景畅通话,开免提就是为了让你也听听这事,到底进行到那一步了。”
姚二明鲜有地流露出窘态,红姐视而不见,叹口气说:“还是由我亲自给姚副总介绍一下咱们集团滴项目进展吧,咱们建滴新厂现在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老厂的大部分设备也都搬过去了,下个月月初全部撤完,也就是说,咱们滴一期项目年底就要启动,等一期过半就着手厂家属区滴拆迁计划。”
“真滴?!”姚二明一脸的不可置信。
“市里滴批文已经下来了,银行那边也谈滴差不多了,”这就叫扮猪吃老虎!红姐暗自得意,返身坐回大班椅上,往后一靠带着几分苦恼自言自语道:“唉,晚上,还要安排老厂滴两位厂长吃饭……”
“我作陪!”姚二明主动请缨。
红姐故作诧异:“姚副总,有时间?”
姚二明一本正经说:“没时间也要挤出来!”
“呵呵,”红姐笑了笑很欣慰的样子:“好,既然姚副总这么赏脸,那就麻烦你给东关派出所滴小丁打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