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呀!小一年不哼不哈,偏偏在项目启动前这个节骨眼上挑毛病,董振国这是有备而来呀!”
十分钟后,厂长办公室里。高贤运犹自怒不可遏,在空地上来回踱步转着圈,而刘肠子则在窗台边抽着烟听训。
“老董这个人就这样,年轻滴时候,性格就跟茅房滴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一点就炸,得罪了不少人,包括我老丈人在任时都得让他三分。现在,老头年纪大了,知道藏着掖着了,就跟咱们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滴把戏。说实话,跟我玩,他还真不够格!”本不觉是什么大事的刘肠子瞥了眼高贤运,继续安抚对方说:“之前我提醒过你,跟这种人打交道防着点就行,但也别太较真,老家伙年底就退了,掀不起啥风浪,倒是那个......”
刘肠子本想把郑智坚拉出来遛一遛,加深一下高贤运对郑智坚的厌恶程度,不料高贤运冷不丁揪出他话里的疏漏,开始反向输出。
“我用得着你提醒?!”高贤运转到刘肠子面前愠怒道:“想想你自己吧,关键时刻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句话不对就让人揪住辫子,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往后说话你给我注意点,祸从口出,知道吗?!”
“下次,下次一定注意。”刘肠子苦着脸,肚子里却满是牢骚:你行,你他妈开始就上啊?
“在我面前咬文嚼字,他姓董的也不打听打听,我高贤运才是咬文嚼字的祖宗!”高贤运气不可耐,又转了两圈,随后戛然止步,对刘肠子神情凝重道:“你说,董振国突然搞这么一出,他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咱们什么……”
“证据?”刘肠子替高贤运把那两字说了出来,遂肯定说:“不可能,红姐跟咱们……”
“等会!”高贤运倏地挥手打断刘肠子,神经兮兮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往外探头左右瞅了瞅。而就在高贤运动作的间隙,他身后的刘肠子却不由自主地瞟了眼自己斜对面,一溜会客沙发上挂着的一幅木雕画儿。
那还是高贤运刚上任,刘肠子特意托人从南方购来送给高贤运的一幅,据说是用大块柚木全手工雕刻的画儿。画有近两米宽、一米多高,如若真是柚木又是整块,单从尺寸上讲就价值不菲,远比那块名表还夸张,也足以说明刘肠子当时确实下了血本。
木雕内容为百鸟朝凤,浮雕采取半写实仍以国画风格为基调的布局,让整幅作品在古意盎然中又不失灵动。当然,百鸟只是概念,除了主体凤凰与其它十来只珍禽栩栩如生外,其它鸟儿皆用技法被大致带过。另与众不同的是,画作本身并不像其它木质工艺品那般讲究浑然天成,只因着重刻画过的那十来只珍禽的鸟目,都被刻意抠出轮廓按上了仿真眼珠,目的应该是为了使其更加出神入化。
刘肠子目光锁定的,是画中一只不管从形到神皆属中庸,甚至看不出类别,在众珍禽羽翎环翅中隐介藏形,明显只是配角的鸟儿,而就是这样一只凡鸟居然也装饰了鸟目,其中一只鸟目正对的方向,却是高贤运的老板桌。
见外面无恙,高贤运很快关上门,回头示意刘肠子接着说。与方才情绪无异的刘肠子放低声音道:“红姐跟咱俩的约定都是口头协议,其它则是白纸黑字、经上级同意有法律效应的正式文件,最主要是账面,一目了然干干净净,董振国根本无从下手。”
高贤运拧着眉头想了想,又问:“要不,是你这出了问题?”
“我这?”刘肠子挠了挠头,“我这能有什么问题?再说,董振国今天也没冲我来呀!”
“我是说,你那个小金库。”高贤运提醒道。
刘肠子哦了声,心里又开始骂娘:敢情分赃的时候是我们,一出问题就活该我一个倒霉!可气归气,高贤运那颗脆弱的公主心总得他安抚,刘肠子信誓旦旦道:“这块一直是我亲手抓,要出岔子我肯定第一个知道,没问题!”
“还是小心点好,我的意思是,要不让先你弟弟他们停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董振国彻底消停,项目也启动了,你再开始。”
高贤运的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