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不同的墨羽，最后目光掠过柳轻眉和巴图尔，轻声道：“敬活着，也敬……离别。” 她将酒缓缓饮下，感受着那微热的暖流滑入腹中，冲淡了一丝胸中的滞涩。
李慕白优雅举杯，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更显苍白，但眼神依旧清亮：“敬诸位，能与诸位并肩而行，是慕白之幸。前路莫测，望各自珍重。” 他话语含蓄，却带着一份难得的真诚。这段在绝境中结下的情谊，超越了身份与阶层。
柳轻眉也笑着举杯，笑容依旧完美无瑕：“是啊，能结识诸位，是轻眉的缘分。祝林尘兄弟你们国都之行顺利，也祝我和巴图尔兄弟一路平安。他日有缘，江湖再会！” 她话语圆滑，将利益算计隐藏在客套之下。
墨羽双手捧着酒杯，她不太会喝酒，只是浅浅抿了一口，便被辣得微微蹙眉。她看着眼前这些共同经历过生死的面孔，轻声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国都……我会努力的。” 她没有多言，但那份决心，众人都能感受到。
酒过三巡，菜添五味。话题渐渐放开，不再是沉重的生死与离别，而是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随意。
巴图尔喝得最多，话也多了起来，他拉着林尘，反复说着北漠的风光，说着他对赵鹰的敬佩与愧疚，说着一定要去金刚寺讨个说法。林尘耐心听着，偶尔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给予支持。
苏晓和李慕白则低声交谈着，分析着国都可能遇到的各方势力和需要注意的事项，苏晓的缜密与李慕白的见识相互补充。
柳轻眉则巧妙地周旋其间，时而与巴图尔说几句宽慰的话，时而向林尘和苏晓询问一些国都的风土人情，仿佛只是一个热心的同伴。
墨羽安静地吃着东西，听着众人的交谈，目光偶尔落在水榭外斑驳的树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新打造的、结构精巧的金属扣环，那是她这几日利用边角料做的，既是练习，也是一种心境的沉淀。
月色渐西，宴席终有散时。
林尘站起身，举起最后一杯酒，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最后一杯，不敬天地，不敬鬼神，只敬前路！无论去往何方，愿我等不忘初心，不负道义，他日重逢，仍是此间少年！”
“敬前路！”
“不忘初心！”
……
众人齐声应和，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带着决绝，也带着希望。
夜色深沉，水榭中的灯火渐次熄灭。明日，他们将各奔东西，踏上未知的旅程。国都的漩涡，清边城的承诺，暗处的敌人，未解的谜团……一切都等待着他们。但这个夜晚，在这短暂的安全与宁静中，在酒精与话语交织出的复杂情谊里，他们至少拥有了片刻的慰藉，以及继续前行的勇气。前路未卜，唯愿星光不负赶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