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道尊把自己关在洞府里,他把在万法溯源碑前那一次次惊鸿一瞥的感受,掰开了,揉碎了,在识海里一遍遍回放。那触及“虚无”界限的震颤,那模糊身影引动根源之力的景象,尤其是那两个字——“炼虚”所蕴含的、仿佛直指大道本源的浩瀚道韵。
越想,他心里头那点因为神魂受创而产生的恍惚和怀疑,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清晰的认知,像拨开迷雾后看到的山峦轮廓,虽然细节模糊,但山就在那里,真实不虚。
“不是错觉……更非心魔……” 太虚道尊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内敛,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炼虚之境,定然存在!”
这个结论,像一块巨石砸进心湖,激起滔天巨浪。化神之上,真有前路!这道途,远比所有典籍记载、比世间所有修士想象的,都要漫长、都要广阔!激动过后,一个更现实、也更紧迫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神。
他自己才刚突破化神后期,对那“炼虚”的道韵,感悟起来都艰难无比,如同盲人摸象,只能触及皮毛,还动辄遭反噬。可宗门里那几位……太虚道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投向了遥远东域,昊天宗山门深处的那处禁地。那里沉睡着宗门几位寿元将尽、用以镇压气运的化神后期师叔祖。其中一位,道号“玄桓”,是他的直系师叔,对他有授业提携之恩。玄桓师叔卡在化神后期巅峰,已近两千年!大限就在这百年之内!若非前路彻底断绝,也不会选择沉眠延缓寿元流逝,作为宗门最后的底蕴。
“玄桓师叔……” 太虚道尊喃喃自语,手心有点冒汗。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疯长——唤醒玄桓师叔!
师叔在化神后期沉淀了将近两千年!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对自身大道的理解,远非他这个新晋后期可比。若是师叔出手,去感悟那万法溯源碑,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更清晰地捕捉到“炼虚”的道韵?甚至,窥见一丝真正突破的契机?
万一……万一师叔真能借此突破,踏入那传说中的“炼虚”之境,岂不是寿元大增,昊天宗也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辉煌?这可是能改变宗门命运,甚至改变整个修仙界格局的天大机缘!
可万一呢?万一那“炼虚”之感只是自己的错觉,是碑文道韵引发的幻象?万一唤醒师叔,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让师叔因提前苏醒而加速寿元消耗,甚至直接坐化……那他就是昊天宗的千古罪人!害死师叔,断送宗门一位顶尖战力,这责任,他太虚担得起吗?
两种念头在他脑子里疯狂打架,搅得他心神不宁。一边是可能光耀万古的宗门盛世,一边是可能万劫不复的深渊。这赌注,太大了!
他在洞府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
“罢了!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如此机缘,若因畏首畏尾而错失,我太虚枉修大道千年!” 他猛地一跺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师叔大限将至,与其在沉眠中耗尽寿元,不如搏这一线生机!若成,则宗门大兴;若败……一切罪责,由我太虚一力承担!”
下定决心,太虚道尊不再犹豫。他先是秘密传讯给在西域坐镇的清玄道尊,只含糊提及有紧要之事需立即返回宗门一趟,并未透露具体缘由,以免节外生枝。随后,他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几样保命之物和那枚珍贵的“还魂丹”,深吸一口气,离开了洞府,朝着东域方向悄无声息地遁去!
跨越域界天堑,太虚道尊的身影出现在了东域昊天宗山门之内。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凭借极高权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山禁地——玄冰洞天之外。
洞天入口由万年玄冰封锁,寒气刺骨,符文密布。太虚道尊神色肃穆,打出数道复杂法诀,玄冰大门缓缓开启,露出内部一条幽深冰冷的通道。他快步走入,径直来到洞天最深处。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冰室,中心是一座玄冰玉台,台上躺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气息微弱到几乎消散的老者,正是玄桓道人。
太虚道尊在玉台前恭敬跪下,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