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到清冷的庭院中,颓然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仰头望着墨蓝天幕上疏朗的星辰,试图从那亘古的冰冷光辉中汲取一丝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幽的、仿佛雪后松针般的淡雅香气悄然弥漫开来。一只温热柔软的柔荑,轻轻搭在了他紧绷而冰凉的肩膀上。
杨逍宇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头。
柳梦嫣在他身旁坐下,与他隔着半臂的距离。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也投向深邃的夜空。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阵阵幽香。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
杀的是谁,为什么杀已经记不清了,但当时那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那滑腻粘稠的触感和浓烈的腥气,让她在雨夜里吐得昏天黑地,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的感觉却十分清晰。
那时,身边只有一个同样吓得瑟瑟发抖、只会哭的双儿(那时的双儿还不是后来的女魔头),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没有人给她一丝依靠。那时的她,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陪在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柳梦嫣才悠悠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轻柔:“第一次……都这样。”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那人该死。你不杀他,死的会是你,甚至……可能是我。杀一人,救数人,于道义无亏。时间……会冲淡一切。”
她说得很慢,很认真,试图将自己当年渴望听到的宽慰传递给身边这个第一次沾血的男人。
然而,杨逍宇只是沉默地听着。柳梦嫣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道理,他都懂,甚至能比她阐述得更加详尽、更加“合理”。
但此刻,这些话语如同隔靴搔痒,根本无法触及他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道理是理性的,而杀戮带来的冲击是原始而感性的,两者之间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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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的,不是那些话语,而是肩头那只手传来的温热和坚定,是身边这个人无声的陪伴,是空气中萦绕不散的、属于她的清冷香气。这香气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隔绝了脑海中那些血腥的画面,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感。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复。冰冷的石阶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
有人陪着……真好。
夜风渐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阶前,望着满天星斗,直到杨逍宇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柳梦嫣才轻轻收回手,起身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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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将房间照亮。杨逍宇睁开眼,意外地发现自己竟在石阶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身上还盖着一件柳梦嫣的薄披风。
一夜无梦,虽然睡得并不算深沉,但昨日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和惊悸,似乎真的被夜晚的宁静和那份无声的陪伴冲淡了不少。心中那块沉甸甸的阴霾,仿佛被晨光驱散了些许。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走进前厅,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熬得浓稠喷香的粟米粥,几碟清脆的酱瓜咸菜,还有一笼屉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馒头。
柳梦嫣正坐在桌旁,见他进来,唇角微扬:“醒了?快用早饭吧。”
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温馨一幕,杨逍宇心头一暖,那点残余的阴郁似乎也被驱散了大半。他笑着坐下,拿起一个暄软的馒头,带着对崭新一天的期待,大大地咬了一口。
然而,预想中的麦香和甘甜并未出现。
入口的馒头,如同嚼蜡!
不,比蜡更糟!那是一种彻底的、绝对的、令人心慌的“无”!没有任何味道,没有咸淡,没有甜酸,没有麦香,甚至连面粉本身最基础的那一点点谷物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塞进嘴里的只是一团被水打湿、失去了所有灵魂的棉絮!
杨逍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猛地睁大。他不敢置信地又用力咀嚼了几下,依旧是什么味道都没有!他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