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那堆白花花的盐,看着是踏实,可真要动手腌那一大堆肉,我才发现,麻烦事还多着呢!
肉块好说,砍成大块,使劲抹盐,揉搓透了,堆在一边等着出水就行。可那野猪头,还有那一大堆下水(肠子、肚子、心肝肺),可就难弄了。
猪头沉甸甸、血糊糊的,獠牙支棱着,眼睛还半睁着,看着就瘆人。下水更是腥臭难闻,黏糊糊的一团,沾满了消化了一半的草渣和污物。
这些东西也能卖钱吗?估计没人要。但扔了?太可惜了!都是肉啊!我自己吃总行吧?能省下不少口粮呢!
可咋吃?生吃?想想那味儿我就干呕。
得煮!得弄熟了才能吃!
可拿啥煮?我想起了上次从灶房偷拿出来的那个旧铝锅。虽然破旧,还有个瘪坑,但煮东西没问题。可后来被奶奶发现了,逼着我拿回去了,还挨了好一顿臭骂。
现在去哪找锅?山洞里除了石头就是草,啥也没有。
我愁得直挠头。看着那堆腥气冲天的下水,又看看洞外渐渐偏西的日头,心里急得冒火。这些东西不放盐,放一晚上肯定臭了!
忽然,我想起一个地方——院坝门口下面那片小树林!
那里说是小树林,其实就是个默认的垃圾堆。村里人有啥破破烂烂、没用的家什,懒得往远处扔,就顺手丢在那片林子里。碎瓦罐、破草席、烂箩筐、缺腿的板凳……啥都有。
小时候饿极了,我还去那里翻过别人扔的烂菜叶子、馊饭渣子。后来被奶奶看见,揪着耳朵骂“捡垃圾的赔钱货”、“丢人现眼”,我才不敢明目张胆去了,但有时候路过,还是会偷偷瞟几眼。
那里……会不会有别人扔掉的破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心里就活泛了。对!去碰碰运气!
说干就干!我把猪头和下水先用树叶盖了盖,尽量挡住气味,然后背上背篼,装作去割草,绕路往院坝门口下面那片林子摸去。
越靠近家,我心里越紧张,猫着腰,躲在树后和土坎下面,生怕被院子里的人看见。
好不容易溜到那片林子边,一股混合着腐烂垃圾和尿骚味的臭气就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林子里果然堆满了各种破烂,蚊蝇嗡嗡地飞。我睁大眼睛,在垃圾堆里仔细翻找。
破陶罐、裂了缝的瓦盆、漏底的搪瓷盆……就是没见着锅。
我心里有点失望,难道白跑一趟?
又不死心地往深处走了几步,忽然,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半埋在落叶和泥土里的黑乎乎的东西。
我用脚拨开上面的烂叶子和泥,心里猛地一跳——是个铝锅!虽然锅身瘪了好几块,黑黢黢的沾满了油垢和泥土,还有一个锅耳掉了,但整体看起来没破洞!
我激动得差点叫出来!赶紧蹲下身,把锅从泥里挖出来,用草使劲擦掉表面的污垢。没错!是个还能用的锅!
真是山神爷保佑!缺啥来啥!
我像捡到宝贝一样,把锅紧紧抱在怀里,也顾不上脏和臭了,心里乐开了花。有锅了!能煮东西了!
我赶紧把锅塞进背篼,用草盖好,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发现,才像个小偷一样,心跳加速地溜出了林子,飞快地朝我的山洞跑回去。
有了锅,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先把最难弄的猪肠猪肚拿到山洞下面那条小山泉边,忍着强烈的腥臭味,把里面的脏东西一点点挤出来,翻过来掉过去地搓洗。水冰凉,搓得我手都麻了,红了,才勉强把表面的黏液和脏东西洗掉。
然后又跑回山洞,把猪心猪肝猪肺也简单洗了洗。猪头太大,我没力气洗,只好先放着。
洗好的下水还是有一股去不掉的脏器味儿,但总算能看了。
我捡来干树枝,在山洞外面一个隐蔽的洼地里,用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灶台,把那个捡来的宝贝锅架上,装满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