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难。”她把手放在肚子上,“可有时候,看着他在里面动,又觉得……再难,也得咬牙撑下去。这世上,总算还有个跟你血脉相连的指望。”
指望?我瞅了瞅她那个大肚子,又瞅了瞅旁边睡得呼呼的、流着口水的小九。小九是我的指望吗?好像是,又好像不全是。我照顾他,是因为他是我弟,是我爹妈托付给我的。可我自己呢?我的指望在哪儿?是读书认字?是卖山货攒钱?还是……以后也找个男人,生个娃娃?
一想到后面那个,我就打了个寒颤。不!我绝不要!我唐平萍,宁可一辈子住这山洞,宁可一个人砍柴挑水,也绝不要像慧萍姑那样,把命交到别人手里,任人打骂!
可是……我看着慧萍姑摸着肚子时,脸上那点微弱却真实的光亮,心里又有点乱。难道女人这辈子,除了受苦,就真的一点好都捞不着吗?生娃娃,除了受罪,就真的没有一点……一点点让人舍不得的东西?
我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在我心口,比背一百斤柴火还沉。
洞外,秋风刮过山崖,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无数个女人在哭。洞里,火光摇曳,映着慧萍姑安静下来的睡颜,和她肚皮下那个不安分的小生命。
生命是神奇,可活在这世上,当个女人,为啥就这么难,这么让人害怕呢?我缩了缩身子,把砍柴刀往身边又挪近了一点。这冰凉坚硬的触感,比任何男人的保证,都让我觉得踏实。
牛日的婚姻,去他娘的吧!我唐平萍,以后就靠自己这双手!活成啥样,是啥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