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夜阑珊”和码头区的头几天,温庭言忙得脚不沾地。他白天带着天仔和青子,在肥肠的引导下,逐一拜访地盘上各家场子的老板,重新立规矩,核对账目,恩威并施。晚上则要梳理手下二十多名原有人员的背景和脾性,选拔可靠之人。左肩的伤势在强效药物和年轻体魄的支撑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但依旧不能剧烈运动。
表面的忙碌之下,温庭言的心始终悬着一根弦——血刃山庄的反应。“疯狗辉”的死,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对方越是沉默,潜藏的风暴可能就越猛烈。
第三天晚上,处理完日常琐事,温庭言将青子单独叫到信息部里间。窗外是码头区昏暗的灯火和船只的汽笛声。
“青子,” 温庭言压低声音,眼神锐利,“血刃山庄那边,有什么动静?‘疯狗辉’死了,他们不可能当没事发生。”
青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言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两天我撒出去几个机灵的生面孔,又通过以前的关系,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血刃山庄内部,现在乱成一锅粥,但也没闲着。”
“怎么说?” 温庭言递过去一支烟。
青子接过烟,没点,在手里捏着:“‘疯狗辉’一死,他手下那几个得力干将,特别是那个‘肥膘’,都快疯了。他们内部现在分成两派,一派以‘肥膘’为首,发誓要找出凶手,给‘疯狗辉’报仇,天天带着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查,特别是我们这片区域附近,眼线多了不少。”
温庭言冷笑一声:“查?他们查到什么了?”
“好消息是,” 青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们那天手脚非常干净。夜行衣烧了,现场没留下任何指向我们的物证。他们现在主要的调查方向是两个:一是怀疑内部仇杀,觉得是有人想上位,勾结外敌做了‘疯狗辉’;二是怀疑是凌云阁其他堂口的高手干的,毕竟两边摩擦不断。但直接查到我们头上的线索,几乎没有。”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甚至排查了那晚附近所有的监控探头,但后巷那片是盲区,唯一拍到一个模糊影子的探头,那天晚上恰好坏了。至于我们那三把特制的刀……见过刀还能开口说话的人,除了我们,就只有‘疯狗辉’和他那几个贴身保镖,现在‘疯狗辉’死了,剩下的人当时慌乱,加上天黑,根本没人看清刀的具体样子。”
温庭言默默听着,心中稍安。青子做事确实周密,前期情报工作和事后清扫都很到位。但这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
“坏消息呢?” 温庭言问。他知道青子的习惯,先说好的,再说坏的。
“坏消息是,血刃山庄的庄主‘血手人屠’放话了。” 青子脸色沉了下来,“据说他在香堂上大发雷霆,说不管是谁干的,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挖出来,要灭他满门!而且,他悬赏一百万,买凶手的消息。现在道上有不少人都红了眼,在四处打探。”
一百万!这在天城市黑道是一笔足以让人铤而走险的巨款!
“还有,” 青子继续道,“‘肥膘’那帮人虽然像无头苍蝇,但他们认死理,就咬着‘疯狗辉’是在我们这片地盘出事的这点不放。他们不敢明着大规模过来挑事,但小动作不断。这两天,我们场子外面晃悠的生面孔多了不少,有几个兄弟报告说被人跟踪过。我担心,他们是在摸我们的底,找我们的破绽。”
温庭言眼神冰冷。悬赏百万,死咬不放,小动作试探……这一切都表明,血刃山庄的报复绝不会缺席,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们内部呢?” 温庭言又问,“肥肠那帮老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肥肠这个人,滑头,但暂时看不出问题。他手下那二十多人,成分复杂,有几个是跟了肥肠多年的老油子,还有几个是最近一两年招来的外地人。需要时间慢慢甄别。我担心,血刃山庄的悬赏一出,保不齐会有人动心。**” 青子分析道。
温庭言点点头。内忧外患,从来都是并存的。他沉吟片刻,下达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