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姜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实验台冰冷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目光紧锁在梅比乌斯手中那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仪器上,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沙砾。
“博士……这样真的能让我找回记忆吗?”
他的声音低哑,尾音几乎消散在实验室凝滞的空气中。
梅比乌斯没有立刻回答。她纤细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敲,屏幕上的数据流如蛇般蜿蜒游动。
半晌,她才侧过头,蛇瞳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急躁的小白鼠可活不长哦。十亿年的时光都没教会你耐心吗?”
庄姜的呼吸一滞。他当然知道梅比乌斯的实验从不是儿戏——那些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日夜,血肉被剥离又再生的剧痛,早已刻进他的骨髓。
但此刻,恐惧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颤抖:“可我已经试过太多次了……每次醒来,脑子里还是只有碎片。”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动作近乎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记忆就像被锁进保险箱的标本,暴力破解只会让它碎成渣。但这一次——”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狂热,“我们找到了钥匙。”
庄姜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望向那台被称为“记忆重塑仪”的装置,金属外壳反射的冷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如果……又失败了呢?”他低声问,指节攥得更紧。
梅比乌斯轻笑一声,手指滑过他的肩膀,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那就继续试,直到你的脑浆烧干为止。”
她的语气轻快得近乎残忍,“不过,这次的概率是87.6%——比你胡乱撞墙的蠢办法靠谱多了,不是吗?”
庄姜闭了闭眼。他想起那些混沌的梦境:父亲临死前的哀嚎,母亲病榻上悄然熄灭的呼吸,还有自己亲手撕裂世界核心时掌心灼烧的剧痛……
“好。”他睁开眼,嗓音沙哑却坚定,“我信你。”
记忆的深渊---催眠气体涌入鼻腔的瞬间,庄姜的视野开始扭曲。
他感觉自己坠入一片漆黑的海洋,无数记忆的碎片如磷光般在深处闪烁。
童年的花园---父亲蹲在花丛中,袖口沾满泥土,回头冲他咧嘴一笑:“姜儿,向日葵要朝着太阳长——人也是。”
那时的阳光那么暖,连父亲眼角的皱纹都镀着金色。
火场的浓烟---父亲冲进燃烧的火场,却没能救出那个孩子。
新闻镜头下,网民们的谩骂如潮水般淹没家门:“废物!”“装什么英雄!”
母亲的秘密---她总在深夜捂着腹部蜷缩,却在天亮时擦干冷汗,笑着揉他的头发:“妈妈没事,快去上学。”
直到某天,他在垃圾桶里翻到被血浸透的止痛药盒。
最后的晚餐---他煮了一碗稀薄的粥,端到床前时,母亲的手已经冰凉。
她的嘴角还留着未说完的话,像一道未愈合的伤。
记忆的洪流突然暴烈起来——
天道内核---那悬浮在虚空中的光球,向他低语:“世界的痛苦源于秩序……毁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的瞬间,万千星辰在眼前炸裂。
十亿年的流浪---他在时空的夹缝中漂浮,意识被拉长成模糊的线。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永恒的虚无……直到梅比乌斯的声音刺破黑暗:“醒醒,小白鼠。”
庄姜猛然坐起,冷汗浸透后背。实验室的白炽灯刺得他流泪,但更刺痛的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愤怒、悔恨、孤独,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想起来了?”
梅比乌斯倚在桌边,指尖把玩着一支注射器。
庄姜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野兽。
他攥住胸口,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