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死寂的领域中心,那座破败医院的轮廓在弥漫的尘埃中渐渐清晰,如同一个从地狱深渊浮起的、巨大而沉默的墓碑,矗立于这片被剥夺了生机与声响的荒原。
审判级崩坏兽倾倒扬起的尘埃尚未落定,为这片区域更添了几分末日的苍凉与虚无。
庄姜的步伐稳定而沉凝,踏过因巨兽倒下而龟裂的大地,走向医院那敞开的、如同吞噬万物怪兽巨口般的大门。
门内是更深沉的黑暗,与外界唯一的区别,或许只是那里面连尘埃飞舞的细微动静都彻底消失了,是绝对的“无”,是连声音与光线都被扼杀的终末之地。
他走了进去。
光线在这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贪婪地吞噬,视野迅速沉入昏暗。
走廊两侧,是各种姿态凝固的“雕像”——曾经的人类,如今在永恒的寂静中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形态。
他们脸上的惊恐、奔逃的姿势、无声的呼喊都被彻底定格,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余下这具空洞的躯壳作为灾难的见证。
这是一条死亡的回廊,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瞬间降临、无从抵抗的毁灭。
庄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足以让常人精神崩溃的可怖景象,他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穿过漫长的走廊,来到医院中央原本或许是候诊大厅的宽敞空间。
这里的光线略微亮堂一些,苍白的光从破损的天花板孔洞中艰难投下,形成一道道光柱。
然而,就连光柱中本该飞舞的微尘,也如同被冻结般悬停不动,时间在这里仿佛已然凝固。
大厅中央,放着一张老旧的长椅。
长椅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沾满污渍的衣服,尺寸明显不合身,过于宽大,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逐火之蛾分发给灾民的基本物资上的标识。
她的小腿悬在空中,以一种与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节奏,轻轻晃动着。
她看起来很瘦小,头发枯黄,脸上带着些许污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
只是那清澈中,没有任何属于孩童的天真与灵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已看穿了万物终末归宿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看到庄姜走进来,小女孩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近乎虚幻的微笑。
她抬起小手,对着庄姜,轻轻招了招,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长椅空位,动作自然得仿佛在邀请一个熟悉的朋友。
没有预想中的狂暴攻击,没有律者常见的、对文明与生命的极致憎恨与毁灭欲。
只有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却在这种极致死亡环绕的环境下,显得无比诡异、甚至令人毛骨悚然的邀请。
庄姜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预想过与约束之律者见面的无数种场景,血战、对峙、法则的碰撞……却唯独没有眼前这种。
这种可以交流的、近乎“人性化”的表现,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反而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能够交流、拥有明确“个体意志”的律者,远比只知道遵循毁灭本能的野兽更加危险。
因为那意味着她的行为背后,可能存在着复杂的动机、逻辑,甚至……某种基于其认知的“合理性”。
但这份凝重只在他眼中存在了一瞬,便化作了深沉的、无可动摇的平静。
他向着长椅走去,坦然地在女孩身边坐下。
天火大剑被他随手靠在长椅旁,剑身依旧残留着贯穿审判级崩坏兽头颅时沾染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崩坏能气息。
他的不死不灭赋予了他面对任何未知时最大的底气——无论对方想做什么,他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去承受,去理解,乃至去抗衡。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望着前方空无一物、只有凝固死亡雕像的大厅,气氛一时陷入一种奇异而紧绷的寂静。
“你很强,而且……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