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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凯文转换了话题，语气回归了指挥官特有的、剔除个人情感的冷硬，但这冷硬之下，是无需言说的关切，“有什么打算？”
庄姜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他转过身，背靠栏杆，面向基地内部那些象征着挣扎与希望的灯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阅尽终点后的、带着深深疲惫的平静。
“如果我们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寂静里，“如果终焉的力量超乎想象，防线全面崩溃……我会留下，断后。”
凯文侧过头，冰封般的眼眸凝视着他，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沉重的、心照不宣的确认。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一个人，拦住它。能拦多久是多久。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为你们，为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
这不死的宿命，这永恒循环的痛苦，此刻被他亲手摆上祭坛，作为面对终焉时最后、也是最绝望的筹码。
他将利用这无尽的折磨，去为或许存在的“未来”，争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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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沉默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庄姜能力的本质，那绝非恩赐，而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
但在理性层面，他无法否认，一个无法被彻底消灭的个体，确实是执行这种终极断后任务最合适，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这份认知，像冰冷的铁水，灌入他的胸腔。
“我明白。”
凯文的声音依旧稳定，但那份稳定之下，是压抑着的、为友人命运而感到的钝痛，“你的能力，是最后的保障。”
庄姜点了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冰冷的战术参数。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那些虚假的星辰，眼神变得有些空茫。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迟疑。
“凯文……”
“我在。”
“如果……如果我最终没能回来。”
庄姜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怕惊动某种平衡，“我是说，如果终焉律者拥有我们未知的、足以针对‘不死’的手段……或许是封印，或许是放逐，或许是其他我们无法理解的形式……”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积蓄勇气，也似乎在斟酌措辞。
“请你们……替我看着点帕朵。”
他终于说了出来，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份尘世的牵挂。
“那孩子，看着跳脱，心思其实很单纯，重情义。我若不在，她……”他没有说完，但那份深沉的担忧，已然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放心不下那个总带着点小狡猾、却比谁都珍视羁绊的少女，怕她在失去太多之后，独自迷失在这个荒芜的世界。
凯文深深地看着庄姜。
在星光的映照下，这位老友的脸庞显得如此坚硬，又如此孤独。
他不仅坦然接受了自身那残酷的宿命，准备投身于最绝望的战场，在最后的时刻，心中惦念的，依旧是那个会脆生生喊他“老大”的帕朵。
“好。”
凯文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如同他立下的誓言。“我答应你。”
这不是客套，不是敷衍。
这是来自逐火之蛾最高战力，来自人类文明最后的壁垒之一，更来自一个同样理解失去、并尊重这份沉重托付的男人的承诺。
一诺千金。
庄姜轻轻吁出一口气，仿佛最后一丝挂碍也已尘埃落定。
他重新将全部心神投向那片吞噬了他心中唯一光亮的深邃星空，眼神再次变得沉静而悠远，仿佛在与某个已然消散的、如飞花般璀璨的幻影，进行着无声的、跨越生死的对话。
凯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