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本《常见毒物鉴别手册》，借着微光，一页页地翻看起来，仿佛刚才那冷酷的杀人提议从未发生过。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张明哲似乎被柴房传来的咳嗽声吓到了，把头更深地埋进袍子里。王磊也被吵醒，烦躁地咒骂了一声，翻了个身。
“你的手…”林玥看向李婉晴，眼神里带着担忧和后怕。她没想到陈柯的思维会如此…极端。
李婉晴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她艰难地挪到通铺边缘，双脚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冻得一个激灵。她强忍着疼痛，弯腰，从地上抓起两把还算干净的积雪。然后，她坐回铺上，在林玥疑惑的目光中，开始用那双红肿僵硬、疼痛难忍的手，用力地、反复地搓揉着冰冷的雪团！
“你干什么？这样会更伤手！”林玥低呼。
“我知道。”李婉晴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因为摩擦和寒冷带来的剧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她没有停。“冻伤部位不能立刻接触高温，否则会加剧组织坏死。但持续的摩擦…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产生一点…微弱的热量。至少…比完全冻僵等死强！”这是冻伤急救中一个痛苦却有效的方法——**雪搓复温**，利用摩擦生热和雪融化吸收表面低温的原理，缓慢、被动地提升肢体温度，避免骤然升温带来的损伤。
【系统提示：李婉晴尝试“雪搓复温法”缓解冻伤。方法判定：有效（基础）。双手冻伤恶化速度略微延缓（工作效率-40% → -38%），感染风险+25% → +24%）。耐力-1（剧烈疼痛消耗）。】
【校长评语（略带意外）：哦？教科书式的自救？痛苦而低效，但…总算没蠢到家。用疼痛换取延缓死亡的速度，这笔交易，划算吗？】
林玥看着李婉晴疼得扭曲却依然坚持的面容，看着那双在雪团中反复摩擦、红肿得可怕的手，眼神复杂。她沉默了几秒，也弯腰抓起两把雪，学着她的样子，开始用力搓揉自己冻伤的手。冰冷的雪与皮肤摩擦，带来的是更尖锐的刺痛，但片刻之后，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暖意，竟然真的从麻木的深处挣扎着透了出来！
两个女孩，在破败寒冷的宫女通铺上，在柴房断续传来的死亡咳嗽声中，沉默地用最原始、最痛苦的方式，对抗着无孔不入的严寒和步步紧逼的绝望。雪水混着皮肤摩擦渗出的细微血丝，从她们指缝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系统提示：林玥掌握“雪搓复温法（基础）”。双手冻伤恶化速度略微延缓。耐力-1。】
【校长评语：从互相针灸到互相搓雪取暖？真是感人的‘同窗情谊’。可惜，这点温度，连一只耗子都冻不死。耗子洞里的‘前辈们’，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吱呀——”通铺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睡眼惺忪的粗使太监站在门口，打着哈欠：“都死了吗？还不滚出来干活！等着嬷嬷来请你们？！”他手里拎着一根湿漉漉的鞭子，不耐烦地抽打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新的一天，在鞭影和刺骨的冰水中，再次开始了。而柴房里的咳嗽声，似乎比昨夜更加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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