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很少纯粹,也绝不简单。” —— 奥斯卡·王尔德
联考的阴影与组建团队的压力如同绷紧的弓弦,但李婉晴并未完全放弃对真相的探求。只是策略改变了。她不再大张旗鼓地泡在B7区,而是利用训练间隙、战术推演后的碎片时间,如同一个耐心的考古学家,一点点清理着历史尘埃掩盖下的痕迹。
她再次来到了图书馆,这次目标更明确,行动更隐蔽。根据文渊的提示和她自己的判断,她开始系统性地筛查那些标注为“已解密外部合作项目报告”的微缩胶片,以及一些早期、几乎被遗忘的独立研究员的私人出版物合集。这些资料大多枯燥、冗长,充满了晦涩的术语和大量被涂黑的段落,阅读它们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敏锐的嗅觉。
【潜意识宫殿】成了她最得力的工具。在意识深处,一座专门用于“信息筛析”的偏殿被建立起来。海量的文字、数据、图表被高速摄入,无关的冗余信息被迅速过滤,只留下与关键词产生微弱共鸣的碎片:那些被刻意模糊的日期、使用了代称的人名、语焉不详的“意外”、以及看似客观陈述中隐含的矛盾。
过程缓慢而折磨人。往往耗费数小时,只能得到一两条看似无用的信息。但李婉晴坚持着。她知道,拼图就是这样,在找到关键的那一片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显得徒劳。
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她正在翻阅一份早已停刊的《前沿心理物理学研究》年刊的合订本(这属于文渊提到的“边缘学科”范畴),在一篇关于“群体意识共振阈值测定”的论文末尾附录里,发现了几段手写的、字迹潦草的笔记影印件。论文本身平淡无奇,但这附录似乎是被无意间夹带进去的私人记录。
笔记的语言零散,充满了个人化的缩写和符号。但几个词瞬间抓住了李婉晴的眼球:
“……‘摇篮’项目第三次迭代……志愿者筛选标准再次提高……强调‘绝对纯粹’与‘可控牺牲’……”
“……能量引导矩阵不稳定,出现‘意识粘连’现象……三名志愿者无法剥离,判定为‘结构性损耗’……”
“……上层质疑伦理边界,但‘圣人之治’的愿景压倒一切……我们必须走得更远……”
“……警告被忽略……他们只看到那片‘统一的疆域’……”
“摇篮”项目?“圣人之治”?“统一的疆域”?这些词汇带着一种不祥的、充满野心的气息。而“意识粘连”、“结构性损耗”,则冰冷地揭示了其下的残酷代价。这笔记的主人,似乎是该项目的一名底层研究员,内心充满了矛盾与不安。
李婉晴的心跳加速。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几页附录的影像存入个人终端加密区域,【潜意识宫殿】开始全力解析这些碎片化信息,试图将其与“事故报告”和已知线索关联。
“摇篮”……是否就是指代那个试图构建“意识网络”的早期实验?而“圣人之治”、“统一的疆域”,是否暗示了学园某些高层追求的不是简单的知识或力量,而是某种……对集体意识的绝对掌控,打造一个思想高度统一的“理想国”?
这个猜想让她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沈啸天想要吞噬混沌海核心成为“梦境主宰”的野心,不过是这种终极野心的一个拙劣翻版和小型试验场。而她自己,以及所有学员,在这些高高在上的“愿景”面前,又算什么?是建筑材料,还是……需要被统一或清除的杂音?
她想起林楠教授警告中提及的“关于‘意识本源’的研究项目需要借此机会获取‘实验数据’”。联考,难道也是这种宏大而黑暗计划的一部分?
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图景依然模糊,但指向性却越来越明确,也越来越沉重。学园的根基之下,埋藏着以无数“志愿者”和“损耗”为代价的、追求极端控制的黑暗实验史。
带着沉重的心情,她离开了图书馆。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真相的拼图每多一块,前路的迷雾似乎就更加深邃一分。
就在她走向宿舍区时,个人终端再次收到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