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没好气地挥挥手，驱赶着眼前的泥水。
“行了行了！铁牛兄弟！你……你轻点！知道你力气大！别把湖底给掀了！”
“好嘞！王头儿！俺注意！俺注意！”
铁牛瓮声瓮气地应着，动作果然“轻柔”了许多——至少没再弄出刚才那种擂鼓般的巨响。
但他每一次推动铁门，依旧搅动着大量的淤泥，维持着那片区域的浑浊，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人形烟雾弹和噪音屏障。
李凡站在烤架后，炽白的深海火种映照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左手稳定而机械地翻动着铁板上堆积如山的鱿鱼串和鱼排，右手则抓起混合好的香料，手腕一抖，均匀地撒下。
金黄的油脂在滚烫的铁板上跳跃，发出密集的“滋啦”声，升腾起带着浓郁辛香的白雾。
他的动作流畅得近乎麻木，仿佛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烤串机器。
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混乱的现场。
目光掠过王莽几人——被铁牛制造的震动和泥浆弄得灰头土脸、骂骂咧咧却又舍不得放下手中烤串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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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钱小多——那小子正借着给王莽拍打身上泥水的机会，身体前倾，耳朵几乎要竖成天线，嘴唇微动，似乎在飞快地重复着什么关键词（“墟光城”、“司徒大人”、“邪门”），眼神里闪烁着狐狸般的光。
掠过墨灵——她蜷缩在摊位车后面，抱着那个探测器，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苍白的小脸上因为探测器晶石光芒的急促闪烁而忽明忽暗，嘴唇紧紧抿着，透着一股异样的专注和兴奋。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沈家据点打捞作业区的方向。
那片区域被铁牛搅起的浑浊泥水暂时遮挡，但李凡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这片混沌。
他看似随意地集中精神，尝试调动那个时灵时不灵、大部分时间都在乱码的系统自带扫描功能。
【叮！低功率环境扫描启动……】
【……滋滋……正在分析水分子结构稳定……】
【……检测到高浓度油脂蛋白质……焦化……化合物判定：优质烧烤……滋滋……】
【警告！检测到大量愚蠢生物聚集能量摄入过量存在变胖风险……滋滋……】
李凡的额角蹦出一根青筋。
果然，指望这破系统干正事，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他果断放弃了这没用的扫描，转而将全部心神沉入自己那被系统无数次坑爹任务和吐槽生涯锻炼得异常敏锐的感知。
屏蔽掉烤串的浓香、铁牛推铲淤泥的哗啦声、王莽等人的喧哗、钱小多苍蝇般的推销……像一层层剥开无关的洋葱皮。
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不适感”被剥离出来，如同细小的钢针，若有若无地刺探着他的神经末梢。
源头，正是沈家据点深处，那个被简单阵法光幕笼罩着的湖底岩洞入口方向。
那并非强大的灵力波动，也非凶戾的妖气。
它更像是一种……“凝滞”。
一种让周围活跃的水灵气都变得懒洋洋、运转艰涩的“惰性”。
仿佛在岩洞入口那片区域，连空间本身都变得比别处更“粘稠”、更“沉重”。
随着感知的聚焦，那“凝滞”感变得清晰起来，形成一种极其诡异、令人极度不适的“脉动”。
缓慢，沉重，艰涩。
如同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内部布满了锈迹和油污的古老机械核心，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拖动着，每一次艰难的转动，都挤压着周围的空间，发出无声却令人牙酸的呻吟。
每一次“脉动”，都让李凡感觉自己的灵识运转似乎也受到了无形的阻力，变得有些滞涩。
这就是守卫口中那个靠近了会“灵力运转不畅”的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