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同样的微调,眼眶中幽火稳定如初。他们是冰,是死物,是凛雪意志的化身,这种精神层面的腐化风暴,只能徒劳地冲刷着他们坚固的意志壁垒。
他们像三道无声的幽影,沿着一条干涸已久的古河道潜行。河床上散落着巨大的、被风沙磨去棱角的甲壳碎片,上面烙印着螳螂妖特有的、充满几何美感的刀痕纹路。一些碎片上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苔藓,正散发出微弱但令人不安的脉动光芒。霜痕停下,指骨轻轻拂过一片甲壳边缘。指尖传来的并非冰冷的触感,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活物般的微弱搏动,带着一种粘稠的恶意。他无声地收集了几片附着暗红苔藓的样本,寒气包裹,瞬间凝固封存。线索。
前方,风送来一阵异响。不再是单调的风嚎,而是金属刮擦岩石的锐鸣,混合着一种尖锐、急促、充满攻击性的嘶嘶声,如同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同时切割骨头。
霜痕的手势如刀锋般斩落。三道身影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寒齿与裂魂紧贴在一块巨岩凹陷的阴影里,霜痕则如壁虎般无声地攀上岩壁高处,将自己嵌入一道狭窄的石缝。他那被冰晶覆盖的眼窝,如同两个深邃的镜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一队螳螂妖巡逻兵出现在干涸河床的对岸。五名。它们比情报图谱中描绘的更加高大、甲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被血浸透又风干的深褐色,边缘闪烁着金属的冷光。复眼不再是纯粹的昆虫晶体结构,里面似乎有浑浊的、暗红色的絮状物在缓慢蠕动,如同被污染的脓液。它们的四把骨刃臂刃比记载的更加粗壮、扭曲,刃口布满了细密的锯齿和倒钩,一些倒钩上还挂着风干的、难以辨认的皮肉碎片。每一步落下,包裹着几丁质硬壳的足肢都深深陷入焦土,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为首的螳螂妖军官——从其更加厚重的肩甲和头盔上插着的几根染血翎羽判断——突然停下。它那颗三角形的头颅猛地转向霜痕他们潜伏的方向,复眼疯狂地转动、聚焦,浑浊的红光在其中明灭不定。它发出一连串更加高亢、愤怒的嘶鸣,两只前臂刃神经质地交叉摩擦,溅起刺目的火花。
暴露?不可能。 霜痕的意志冰冷如初,瞬间分析了所有变量——风向、气味残留、光线角度。是煞能。这些螳螂妖已被深度腐化,它们对非本族生命乃至能量扰动的感知被那股盘踞在它们甲壳下的邪恶力量扭曲并放大了。它们嗅到了“异类”的存在,哪怕那异类完美地融入了环境,如同岩石本身。
“嘶嘎——!入侵…腐化…清除!” 螳螂妖军官的嘶鸣居然勉强能拼凑出几个通用语的扭曲音节,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憎恨。它猛地一挥前臂刃,指向霜痕潜伏的岩壁方向。
“为了女皇!为了纯净!” 另外四名螳螂妖发出狂热的嘶吼,它们复眼中的红光暴涨,动作瞬间从警惕变为狂暴的冲刺。它们无视了崎岖的地形,如同四道深褐色的旋风,卷起漫天赤色烟尘,直扑而来。沉重的足肢踏碎岩石,骨刃撕裂空气,发出死亡尖啸。
霜痕的意志没有丝毫波动。指令是“非致命接触,严禁暴露”。但被腐化的野兽主动攻击,清除威胁是第一优先级。一个冰冷精确的指令通过亡灵之间无声的精神链接传递出去。
当冲在最前面的螳螂妖战士高高跃起,四把臂刃闪烁着嗜血寒光,朝着霜痕藏身的岩缝猛劈而下时,异变陡生!
霜痕的身影如同融化般从石缝中滑出,不是向下,而是违背重力般贴着几乎垂直的岩壁横向疾走!他身上的伪装斗篷在高速移动中掀起一角,露出大力沉的劈砍狠狠斩在空处,骨刃深深嵌入岩壁,碎石飞溅。
就在这螳螂妖战士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潜伏在下方阴影中的寒齿动了。他像一道从地狱深渊射出的寒冰标枪,无声无息地爆发。没有呐喊,只有骨质关节摩擦压缩到极致的细微锐响。他手中并非亡灵常用的符文剑,而是两柄由诺森德永冻寒冰打磨成的、布满细密锯齿的棱刺。目标极其精准——螳螂妖战士关节连接的薄弱处,那覆盖着相对柔软几丁质膜的缝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