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魂火恢复了稳定的燃烧。没有交流,三个亡骸斥候从藏身处无声滑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们的路线悄然改变,如同被磁石吸引,精准地指向那低沉心跳传来的源头。
冰冠堡垒之巅,永恒的风雪在这里奏响凄厉的挽歌。王座厅内,时间仿佛被冻结,只有冰晶在永不熄灭的幽蓝魂火照耀下,无声地生长、剥落。凛雪端坐于寒冰王座之上,冰霜织就的长袍垂落,其上流转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她的意识,却远在万里之外,穿透物质位面的阻隔,与潘达利亚雨林深处那具熊猫人亡骸紧密相连。
感官共享带来的冲击是双重的。潘达利亚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生机——腐烂与新生交织的浓烈气味、雨水敲打阔叶的喧嚣、泥土下无数细小生命蠕动的脉动——如同灼热的岩浆,猛烈地冲刷着她冰寒的灵体。每一次感官信息的涌入,都像滚烫的烙铁烫在灵魂的冰川上,激起剧烈的排斥与湮灭的本能。而更深层的,是来自那古老大陆本身意志的模糊低语,一种庞大、沉静却又饱含警惕的注视,对她这异质存在的天然排斥。她必须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在这双重冲击下维持对幽影的精准链接,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控一根纤细的冰针。
当那低沉、浑厚、带着腐败节奏感的心跳声通过幽影的感官传来时,凛雪覆盖着冰霜的眼睫猛地一颤。那不是物理的声音,更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共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她的力量,而是源自最深沉的警觉,瞬间贯穿了她的核心。她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下坚逾精钢的万年寒冰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
“来了…” 她的意念如同冰风拂过空旷的大厅,只有无形的寒冰元素精灵能捕捉到这无声的宣告。她眼中的幽蓝光芒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穿透王座厅的冰壁,仿佛要刺破空间,直视潘达利亚那黑暗的核心。
卡拉克西翁。名字本身就像一声垂死的叹息。
这里没有潘达利亚其他地方那种被精心雕琢的自然和谐。巨大的、宛如史前昆虫遗骸的几丁质甲壳构筑物扭曲地刺破大地,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蠕动、分泌着粘液的暗绿色苔藓和巨大的真菌丛。空气浓稠得如同液体,混合着菌类孢子腐败的甜香、几丁质甲壳自身散发的腥气,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铁锈和内脏混合的腥甜——那是亚煞极残留之力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败的淤泥。
幽影、冰爪、霜针,三个亡骸斥候如同三道最深的阴影,紧贴着卡拉克西翁外围最高大、也最腐朽的一株古树躯干。这古树早已死亡,树干被巨大的虫道蛀空,内部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磷光的苔藓。从这里,他们俯瞰着下方庞大而扭曲的螳螂妖巢穴中心。
下方,是一个深陷的巨大坑洞,如同大地的溃烂伤口。坑洞底部,一座由巨大、惨白骨骼和漆黑几丁质甲板搭建而成的祭坛矗立着,样式原始而狰狞。祭坛周围,是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般的螳螂妖。它们跪伏在地,刀锋前肢交叉置于身前,三角形的头颅深深低下,对着祭坛的方向。它们发出的不再是嘶嘶声,而是一种低沉、连绵不绝的嗡鸣,汇聚成一片令人心神不宁的、充满狂热崇拜的海洋。
祭坛之上,一个身影主宰着这片黑暗的膜拜。希赛克女皇。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形态的亵渎。她的体型远超普通螳螂妖,几丁质甲壳呈现出一种病态、流动的暗金色光泽,仿佛内部有污秽的熔岩在流淌。她的躯干上,数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脓包凸起,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薄膜,隐约可见其中翻滚的、污秽的阴影。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头部——复眼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变成了无数细小的、不断旋转的暗红色漩涡,仿佛连接着无尽的疯狂深渊。她的口器开合间,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的、饱含扭曲意志的精神风暴,正席卷着整个坑洞。每一个螳螂妖都在这种精神压迫下剧烈颤抖,它们的嗡鸣中夹杂着痛苦的痉挛和极致的狂喜。
“聆听…古老之心…的脉动…” 希赛克女皇的精神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