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惊疑不定的面孔。那目光最终死死定格在遥远星空中，艾泽拉斯所在的方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结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不祥的寒意和沉重的铁锈味，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阿古斯……陨落了。” 他顿了顿，仿佛要将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和翻腾的悲痛强行压下，那停顿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他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嘶嘶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但真正的黑暗……才刚刚苏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虚空的冰冷锐利，如同寒冰之刃刺破沉默，“恩佐斯……它在笑！它在看着我们！”
仿佛是为了给伯瓦尔这末日预言般的宣告做出最阴森的注脚，就在这死寂的、被阿古斯毁灭余波笼罩的虚空中，一股微弱却清晰无误、足以让最坚强战士灵魂冻结的虚空低语，如同亿万条最阴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每一个人的意识。它并非来自某个特定的方向，而是如同无处不在的黑暗本身，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从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疲惫中滋生出来。那低语没有具体的语言，却充满了扭曲的、令人作呕的满足感，恶毒的期待，以及对即将降临的无尽黑暗与疯狂……那饥渴的预告。
它钻入吉安娜的耳中，幻化成库尔提拉斯海难时亲人绝望的哭嚎和海浪吞噬家园的轰鸣；在安度因脑中，化作他父亲瓦里安在破碎海滩最后决绝的面容和身体被邪能撕裂的幻象；在维伦虔诚的圣光祷言里，混入了德莱尼古老预言中描绘的末日景象——燃烧的城市、扭曲的同胞、圣光的熄灭；在萨尔紧握毁灭之锤的手上，凝结出刺骨的寒意，仿佛握着的不是神器，而是一块来自深海的、滑腻冰冷的腐肉；在卡雷苟斯疲惫的灵魂深处，则回响起堕落同族疯狂的咆哮和无尽深渊的呼唤……这低语是恩佐斯的呼吸，是它无声的宣告：舞台的帷幕已然拉开，观众已经就位，属于它的癫狂盛宴，开始了。
胜利的滋味，从未如此苦涩，如此冰冷刺骨。阿古斯的毁灭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打开了更恐怖深渊的大门。一股比阿古斯核心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寒意，如同无形的大手，悄然攥紧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尼奥罗萨，那座沉睡了万古、只存在于最古老禁忌典籍中的觉醒之城，其可怖的、扭曲血肉与疯狂建筑构成的轮廓，仿佛已经在那无处不在的虚空低语中，于每一个人的灵魂深渊里，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臭。星海间短暂的寂静，不过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假象。
深渊，已然睁开了它饥渴的眼睛，目光穿透了星海，牢牢锁定了伤痕累累的艾泽拉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