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悸的是无处不在的低语。它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一个活物的灵魂深处响起,如同无数滑腻的蠕虫在脑髓中钻行、嘶鸣。
(…放弃吧…血肉终将腐朽…融入这永恒的真实…你们守护的不过是幻梦…)
(…看那亡灵的冰冷…它们才是归宿…拥抱死亡…或者…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巫妖王…你统御死亡…却恐惧虚空的永恒…多么可笑…加入我们…你将获得真正的…力量…)
这低语无孔不入,即使是意志最坚定的圣骑士,在长时间的战斗和目睹无数惨烈死亡后,精神也会出现刹那的恍惚。一个矮人火枪手突然停止了射击,眼神变得空洞,他喃喃自语:“永恒…真实…是的…”然后调转枪口,对准了身旁正在施法的侏儒法师同伴!万幸,旁边的另一名人类战士察觉不对,猛地将他扑倒,两人滚作一团。矮人疯狂地挣扎嘶吼,口水直流,眼中只有疯狂的紫意。人类战士死死压住他,对着他的脸怒吼:“巴林!醒醒!那是谎言!”直到一名牧师冲过来,将手按在矮人额头上,强烈的圣光涌入,矮人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的紫意褪去,陷入虚脱般的昏迷。
“保持心智!坚守光明!”弗丁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嘈杂的战场和低语的干扰中强行穿透,灰烬使者的光芒再次暴涨,为周围一大片区域提供着精神庇护的绿洲。但圣光也无法覆盖整个庞大的战场。精神崩溃导致的混乱和自相残杀,如同瘟疫般在联军阵线的薄弱处悄然蔓延,每一次发生,都伴随着生命的逝去和防线的动摇。
“女王陛下!前方阻力剧增!血肉结构在变化!”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冷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通过亡灵特有的精神链接直接传入凛雪的意识。她率领的黑暗游侠精锐如同鬼魅般在前方阴影和巨大的肉质结构间穿行,是联军最敏锐的眼睛和致命的暗箭。此刻,她正蹲伏在一根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紫色血管上方,风行者战弓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一支黑箭精准地钉在下方一个试图引导虚空能量的无面者额心,将其无声击杀。她猩红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前方。
凛雪冰冷的视线穿透混乱的战场。希尔瓦娜斯所指的方向,联军的前锋——主要由天灾构造体和黑锋骑士团精锐组成——正陷入一片极其诡异的区域。这里的地面不再是平坦的腐肉,而是由无数巨大、缠绕、搏动着的血肉管道和肌腱堆叠、挤压而成,形成了一条令人作呕的“回廊”。墙壁是厚实的、不断渗出粘稠黑液的紫红色肉膜,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如同呼吸般开合的孔洞。空气在这里变得粘稠,弥漫着比别处浓烈十倍的腐烂甜腥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更可怕的是,这条血肉回廊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和武器!
“噗嗤!噗嗤!”墙壁上那些孔洞毫无征兆地张开,喷吐出致命的“弹药”。有时是高速射出的、带着倒刺的锋利骨刺,轻易洞穿了一名死亡骑士的板甲和其下的亡灵身躯,将他钉在另一侧的肉壁上,那骑士眼中的灵魂之火剧烈摇曳,挣扎着想要拔出骨刺,但更多的骨刺接踵而至。有时喷出的是大团大团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紫黑色脓液,如同强酸雨般泼洒下来。一个憎恶被当头淋中,它厚实的、缝合起来的腐肉躯体立刻冒出滚滚浓烟,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坚韧的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溃烂,露出身躯摇摇欲坠。有时喷出的则是粘稠无比、散发着神经毒气的惨绿色毒雾,迅速在狭窄的回廊内弥漫开来。吸入毒雾的活人士兵立刻眼球凸出,口吐白沫,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武器脱手,倒在地上剧烈痉挛,短短几秒内便皮肤发黑,失去了生命。即使是亡灵,灵魂之火接触到这毒雾也会变得黯淡、摇曳,动作明显迟滞僵硬。
这还仅仅是墙壁的攻击。脚下的“地面”同样致命。那些看似静止的粗大肌腱会毫无征兆地如同巨蟒般弹起、抽打,将整队士兵扫飞,重重砸在肉壁上或卷入更深处的黑暗。一些覆盖着黏液的肉质“陷阱”突然张开,将踩中的倒霉蛋瞬间吞噬进去,只留下地面一阵蠕动和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更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