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出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她的脸色在频繁施法和对抗精神低语的双重压力下,苍白如纸,只有眼中的锐利光芒依旧如昔。
伯瓦尔·弗塔根紧跟在凛雪右后方,他并未佩戴巫妖王的统御头盔,但作为曾短暂承载过其力量的存在,他对亡灵的控制力依然强大。他精准地指挥着黑锋骑士团的死亡骑士们组成楔形阵,充当着天灾军团与生者联军之间的缓冲与利刃。天启四骑士(达里安·莫格莱尼、库尔迪拉·织亡者、索拉斯·托尔贝恩、瑟里耶克爵士)如同四把锋利的剃刀,在血肉浪潮中撕开缺口。达里安的堕落灰烬使者燃烧着黑红相间的火焰,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复仇的咆哮;库尔迪拉的符文双剑快如鬼魅,切割着怪物的肌腱与神经;索拉斯的符文巨剑大开大阖,势大力沉;瑟里耶克则专注于防御,以强大的冰霜灵气和死亡凋零阻挡侧翼的冲击。伯瓦尔本人则挥舞着燃烧着惩戒烈焰的战锤,净化着靠近的虚空腐化,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黑暗,防备着对凛雪的任何突袭。
小萨鲁法尔,德拉诺什,则冲杀在部落勇士的最前列。他完全沉浸在狂暴的怒火中,似乎只有这极致的杀戮才能暂时压制那无孔不入、试图侵蚀他理智的低语。他那巨大的黑色战斧“裂魂”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大蓬黑紫色的血肉碎片和断肢,他发出非人的战吼,身上溅满的粘稠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他像一头受伤的猛兽,用最原始的力量劈砍着眼前的一切亵渎之物。
而这一切的核心,一切的灯塔与冰封的锚点,是端坐于寒冰王座碎片之上的凛雪。她并未亲自冲锋陷阵,但她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覆盖着整个战场。那悬浮的、由纯粹意志与寒冰魔力构成的微缩王座,是她力量的具现化,也是她对抗恩佐斯精神污染的最后堡垒。冰蓝色的长发在无形的精神风暴中狂舞,如同燃烧的冰焰,映衬着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她的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重的阴影,唯有眉心处一点冰晶印记,散发着稳定而冰冷的幽光。
她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
在物质世界,联军依靠她散发的寒冰领域艰难抵抗着尼奥罗萨的侵蚀。这领域并非静止的护罩,而是一片动态的、不断破碎又重组的冰晶风暴。它向外扩张,冻结、粉碎着靠近的腐化血肉和虚空能量;向内则形成一种精神上的“静滞场”,极大地削弱了那疯狂低语对凡人士兵的直接影响,如同在灵魂的狂涛中投下一块巨大的坚冰。每一片冰晶的碎裂,都代表着凛雪意志的一次消耗。巫妖们环绕在她王座周围,如同最虔诚的僧侣,将自身的魔力与对巫妖王的绝对忠诚毫无保留地注入这庞大的防御体系中,他们的魂火在法袍下剧烈摇曳,发出承受极限的嗡鸣。
而在精神层面,战斗则更加凶险万倍。
恩佐斯,千须之神,它的意志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恶意深渊,此刻正集中全力,将无法计量的精神洪流轰向凛雪的灵魂核心。这不是简单的攻击,而是最恶毒的腐蚀与诱惑,精准地挖掘着凛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遗憾和那微不可查的动摇。
阿尔萨斯的幻影在她意识中狞笑。 不再是那个被她亲手终结的巫妖王,而是更早的、还带着洛丹伦王子骄傲与光明的阿尔萨斯。幻影无比清晰,金色的发丝,湛蓝眼眸中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与刻骨的痛苦。“看看你,凛雪!” 那幻影的声音充满了阿尔萨斯特有的、曾经令人心折如今却令人心碎的磁性质感,却又混杂着恩佐斯黏腻的低嘶,“你坐上了我的王座,统御着我的军团……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口口声声的‘守护’,不过是用更大的恐惧来统治的借口!你拯救了什么?洛丹伦化为焦土,奎尔萨拉斯在哭泣,斯坦索姆的冤魂永世不散!这些都是你‘守护’的成果吗?你和我一样,双手沾满鲜血,灵魂浸透黑暗!加入我……不,加入我们吧,这才是你最终的归宿!这冰冷的王冠,注定属于黑暗!” 这指责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凛雪心中最柔软、最愧疚的角落。斯坦索姆那绝望的抉择,阿尔萨斯堕落时她未能阻止的无力感,亲手终结他时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