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混合着痛苦与滔天怒火的低吼，终于冲破了凛雪紧咬的牙关，从巫妖王的头盔下逸散出来，在死寂的王座厅内回荡，带着金属扭曲般的刺耳回响。
这声音惊动了勉力支撑的伯瓦尔。他艰难地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望向王座。他看到了凛雪那从未有过的、剧烈颤抖的身形，看到了霜之哀伤剑身上骤然疯狂流转、几乎要挣脱束缚的冰蓝色符文，看到了王座上新生的、狰狞的裂痕。
“陛下？” 伯瓦尔的声音嘶哑而焦急，挣扎着想站起来，“您怎么了？那漩涡…”
凛雪猛地抬手，动作僵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阻止了伯瓦尔的询问。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强行平复那几乎要撕裂她灵魂的惊涛骇浪。头盔缓缓转动，那双燃烧着冰焰与某种更深沉、更复杂情绪的眼眸，透过头盔的缝隙，死死地、死死地“钉”在王座厅下方，那片因堡垒震动而簌簌落下冰尘的、最深邃的黑暗之中。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冰层，穿透了地壳，穿透了现实维度的壁垒，死死锁定了某个方向——冰冠冰川深处，那个在刚才灵魂风暴的巅峰时刻，因死亡帷幕被极致撕扯而短暂暴露出的、通往无尽黑暗深渊的薄弱点！一个冰冷、死寂、散发着永恒饥渴气息的坐标！
答案就在那里。一切的源头，以及… 那个被囚禁的、破碎的灵魂。
“伯瓦尔…” 凛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冰冷依旧，却多了一种斩断一切犹豫、如同寒铁交击般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冰面上，“召集盟约议会… 所有核心成员… 立刻！”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目光从深渊的方向收回，冰蓝色的瞳孔深处，痛苦与暴怒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冻结了所有情感的、比诺森德万年玄冰更坚硬的决意。那决意沉重如山脉，带着足以压垮世界的责任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们… 必须进入暗影界。”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命运的铁锤，重重敲打在堡垒冰冷的四壁上，敲打在伯瓦尔的心头，也敲打在艾泽拉斯摇摇欲坠的未来之上。“目标：噬渊。为了艾泽拉斯的生死平衡… 也为了… 终结一段必须由我亲手了结的旧债。”
冰冠堡垒在呜咽，死亡的寒风在王座厅内盘旋呼啸，卷起伯瓦尔染血的斗篷和凛雪散落的冰蓝发丝。深渊的呼唤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巫妖王的回应，是比深渊更冷的沉默，和比剑锋更利的决心。通往暗影界的裂隙已在冰川之下若隐若现，远征的号角，在灵魂的悲鸣中，无声地吹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