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面孔,正是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二世。他浑浊的双眼圆睁,瞳孔扩散,凝固着生命最后时刻的惊愕、痛苦,以及一丝深沉的、对弑亲者的绝望质问。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地钉在凛雪身上。
凛雪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洪流猛地冲上她的喉咙,堵住了所有声音。即使明知这是幻象,是托加斯特恶毒的心灵陷阱,那画面蕴含的情感冲击力依旧如同攻城锤,狠狠砸在她的灵魂壁垒上。冰冠堡垒的寒风似乎真实地吹拂着她的长发,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握着霜之哀伤剑柄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剑柄上古老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入她的掌心。守护意志构筑的精神防线剧烈波动,幽蓝的光晕明灭如风暴中的灯塔。
“啧啧啧……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我的‘继任者’。”一个阴冷、滑腻、如同毒蛇在骨髓里爬行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兽人喉音和令人作呕的嘲弄。
就在泰瑞纳斯国王的“尸体”旁,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泛起涟漪。一个身影从虚无中凝聚成形。
那是耐奥祖。但并非他生前的兽人萨满形象,而是他作为初代巫妖王时,被禁锢在寒冰与符文中的可怖形态。他的下半身是扭曲、蠕动的暗影能量,如同章鱼的触须,又似腐烂的肠子,缓缓摆动着,每一次蠕动都散发出浓烈的灵魂腐败气息。上半身则包裹在由寒冰与黑暗凝结成的、布满尖刺与亵渎符文的半透明铠甲中,铠甲之下,依稀可见一具干瘪、呈深青灰色的兽人骸骨轮廓。他那骷髅般的头颅悬浮在铠甲之上,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两团冰冷的、跳跃的幽蓝色火焰——那是被诅咒的、永不熄灭的灵魂之火。他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露出森白的利齿,仿佛在无声地狂笑。
“看啊,凛雪·风行者,”耐奥祖的幻影飘近一步,他那由纯粹恶意构成的声音直接灌入凛雪的脑海,无视物理的阻隔,“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所铺就的第一块基石。一个伟大君王的终结,一个王国的崩塌……而你,就站在这废墟之上,心安理得地戴上了那顶王冠。”他伸出由寒冰与阴影凝结成的、枯爪般的手,指向凛雪头顶黯淡的冰霜王冠。“多么讽刺!你鄙夷我的力量,恐惧我的道路,最终却踏着我的尸骨,走上了同样的王座!告诉我,当你用这把剑,”他的指尖指向霜之哀伤,剑身立刻发出一阵痛苦的低鸣,“刺穿你至亲至爱的心脏时,那冰冷的触感,那灵魂被撕裂的哀嚎……是否让你体会到了比这噬渊更深邃的绝望?那才是真正的‘统御’滋味,甜美无比,不是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凛雪心中最深的疮疤。愧疚、自我怀疑、对力量本质的恐惧……这些被她以钢铁意志深锁的情感,在耐奥祖恶毒的诱导下,如同被唤醒的毒蛇,在她灵魂深处蠢蠢欲动。她周身的寒冰光晕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她的心跳般紊乱。霜之哀伤在手中震颤得更加厉害,剑柄上传来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手臂蔓延,仿佛要冻结她的血液。
“够了!腐烂的幽灵!”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狭窄的回廊中爆发,带着灼热的圣光气息。
伯瓦尔·弗塔根魁梧的身躯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战靴踩在幻化出的冰冠堡垒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竟将那一片区域的幻象震得微微扭曲。他手中的巨剑圣光暴涨,虽然依旧被噬渊压制,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瞬间驱散了凛雪周围一部分粘稠的恶意低语。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布满汗水和腐蚀痕迹的脸庞,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纯粹的怒火,死死盯住耐奥祖的幻影。
“你的时代早已终结在诺森德的冰层之下!”伯瓦尔的声音如同战锤敲击铁砧,铿锵有力,“凛雪女王所肩负的,是你这被诅咒的灵魂永远无法理解的守护之责!她的道路,是牺牲,是救赎!而不是你那卑劣的、只知奴役与毁灭的权欲!收起你那恶毒的舌头,否则,我不介意用这残存的圣光,再送你回那永恒的虚无中去!”他剑锋直指耐奥祖,圣光在剑尖吞吐,发出威胁的嘶鸣。
达里安·莫格莱尼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