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依旧,但多了一份属于王者的决断。“但你们展现的意志…那名为‘凛雪’的存在所付出的代价…以及你们在群岛边缘所为…并非毫无价值。”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那无形的天平。“索德拉苏斯的核心区域,依然拒绝亡灵的脚步。这是对生命源流的保护,无可妥协。”
达里安的心沉了下去,但红龙女王接下来的话又带来一丝转机。
“然而,”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对抗侵蚀翡翠梦境的腐化,对抗那潜藏在群岛阴影下的虚空之影,我们需要一切可用的力量。黑锋骑士团…” 她看向达里安,“你们可以在圣域外围的‘时光了望台’区域驻扎。那里靠近青铜龙的领域,时间的流沙能部分中和你们散逸的死气。你们可以有限地参与对群岛异常点的调查,尤其是与死亡能量或虚空腐蚀相关的迹象。但一切行动,必须经由龙族的许可与监督,不得擅自深入核心梦境门户或干扰生命洪流的节点。同时…”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带着生命缚誓者守护万物的威严,“你们必须证明,你们的‘克制’,是永恒的纪律,而非一时的伪装。任何逾越,都将招致龙族全力的怒火,盟约之名亦无法庇护你们。”
这不是欢迎,是极其严苛的、充满戒备的许可。但这是立足之地,是希望的缝隙。
达里安单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亡者的冰冷尊严。“黑锋骑士团,谨遵生命缚誓者之谕。我们将恪守界限,以行动证明我们的意志与盟约的诚意。为了艾泽拉斯。” 他身后的骑士们齐齐以手捶胸,甲胄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寒冰的誓言。
诺兹多姆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达里安身上,或者说,停留在他腰间符文剑所连接的那条混乱的时间线上。他的声音再次直接响起在达里安的脑海,如同冰冷的沙粒摩擦:“年轻的死亡领主…看好你的剑。它所连接的‘过去’,比你想象的更沉重。它所指向的‘未来’,充满了时间的陷阱…以及…裂隙。”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宿命般的警告。“裂隙之中…不仅仅是希望…也可能涌出…吞噬一切的黑暗。”
达里安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影之哀伤的剑柄。冰冷的符文透过铁手套传来,带着一丝不祥的悸动。青铜龙王不再言语,他那覆盖着时光流沙的巨大身躯缓缓转向无尽的虚空,仿佛再次沉浸入那凡人无法理解的时间长河之中,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的谜团。
塞兰努斯低吼了一声,充满不甘,但在阿莱克斯塔萨平静却威严的目光下,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阵压抑的风。他龙瞳中的敌意并未消退,只是暂时被女王之令所压制,如同休眠的火山。
达里安调转马头,骸骨战马无声地踏在柔软的光藓上,留下细微的枯萎痕迹。他率领着沉默的骑士团,在无数道或审视、或憎恶、或仅仅是冰冷旁观的目光注视下,向着圣域外围那片被称为“时光了望台”的、时间流沙与冰冷岩石交错的荒凉区域行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生与死的锋刃之上。
索德拉苏斯的光辉在他们身后依旧璀璨夺目,如同一个永恒的、温暖的梦。而他们,这群背负着死亡与冰冷誓言的骑士,正一步步走向圣域边缘的阴影之地,走向青铜龙王口中那充满“裂隙”的未来。冰冠堡垒的寒霜,巨龙群岛的生命之光,在此刻形成了一道冰冷而清晰的界限。战争并未结束,只是进入了更复杂、更危险的战场。空气中,生命的气息与亡者的寒意无声地绞杀,而虚空的低语,仿佛在群山的阴影深处,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