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伯瓦尔猛地抬起头,头盔眼缝中的魂火骤然炽烈,如同冰封地狱中燃起的鬼焰。“将她遗弃在那永恒的黑暗里,那才是最大的疯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扭曲般的尖啸,统御头盔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溢散开来,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冰霜冲击波,撞击在周围的泰坦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整个圣所的温度骤降,连青铜龙时间之力的流转似乎都凝滞了一瞬。达里安握紧了影之哀伤,符文剑上的寒气大盛,地面冰霜蔓延,无声地支持着巫妖王的意志。
“冷静,巫妖王。”诺兹多姆的龙瞳转向伯瓦尔,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萨隆邪铁,直视他灵魂深处燃烧的守护执念。“疯狂与勇气往往只有一线之隔。阿莱克斯塔萨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亘古流淌的沙河,试图平息那激荡的死亡浪潮。“但时间之沙在我指间流淌…我看到了一个微弱的‘点’。在噬渊那足以吞噬一切意义的绝对黑暗深处,在时空结构最为混乱、连死亡本身都扭曲的夹缝里…一点冰蓝的微光,如同寒夜尽头最后倔强的星辰,在顽强地闪烁、挣扎。”
随着他的话语,诺兹多姆巨大的龙爪在虚空中缓缓划过。空气中凝聚的时光尘埃迅速旋转、聚集,在他爪尖前方构成了一幅流动的幻象画卷。画卷中,是足以让任何心智崩溃的景象:无光无声的绝对虚空,空间本身如同腐烂的布帛般撕裂、卷曲,混乱的时空乱流像无形的触手般疯狂抽打。在这片象征着终极绝望的混沌中心,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水晶般的寒冰悬浮着。冰体内部,隐约可见一个纤细却挺拔的身影——凛雪。她双目紧闭,长发在凝固的冰中呈现出失去光泽的灰蓝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活力。她那曾经闪耀着守护意志的冰晶王冠黯淡无光,布满裂痕。更令人心悸的是,无数道粘稠如原油、蠕动如活物的黑暗能量流,如同恶毒的血管和触须,正从四面八方的虚无中探出,死死缠绕、包裹着那块寒冰,并不断试图侵蚀、渗透进去。冰面之上,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每一次黑暗能量的脉动,都让那些裂纹加深一分,让冰中的身影显得更加脆弱渺小。她就像是被封在琥珀中的远古昆虫,正在被无尽的黑暗缓慢地消化、吞噬。
“她还在抵抗。”诺兹多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以她的意志,以她所剩无几的寒冰本源,对抗着噬渊的消磨和时空乱流的撕扯。但她的‘锚点’,正在松动。时间…并非无限。”幻象中,一缕尤为粗壮的黑暗触须猛地收紧,那块巨大的寒冰发出一阵无声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道新的、深邃的裂痕贯穿了凛雪身影的腰腹位置。幻象剧烈波动,最终碎裂成纷飞的时光尘埃。
圣所内一片死寂。只有生死矿石那令人不安的嗡鸣和能量电弧的噼啪声在回荡。黑锋骑士们头盔下的魂火剧烈摇曳,连达里安握剑的手指关节都因过度用力而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伯瓦尔头盔下的魂火如同两团凝固的风暴,死死盯着幻象消失的地方,统御之力在他周身激荡,萨隆邪铁甲片发出低沉的共鸣。阿莱克斯塔萨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那叹息中充满了对同胞受难的痛楚。
“看清楚了?”伯瓦尔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那冰冷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这就是代价。不作为的代价!她为艾泽拉斯,为这该死的‘盟约’,燃烧了自己!现在,她被遗忘在时间的垃圾堆里,被黑暗啃噬!而我们,在这里讨论‘风险’?”他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铁靴踏在青铜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指向那块依旧躁动不安的生死矿石。“这块石头,就是我们唯一的撬棍!用它,撬开那道该死的裂缝!”
“撬开之后呢,伯瓦尔?”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带着母性的悲悯,却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何定位?如何确保裂隙的稳定?如何承受撕裂空间带来的反噬?如何防止裂隙扩大,成为噬渊吞噬艾泽拉斯的通道?又如何…将她从那片混乱的时空夹缝中拖回来?这需要的不只是蛮力,而是精确到毫巅的掌控,是跨越生死界限的共鸣!一个失误,我们不仅救不回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