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地点在对方刀法的空隙。
时而,长长的刀杆化作长棍,以一个巧妙的杠杆之力,将孙尚香连人带刀都拨得一个趔趄。
他就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驯兽师,在用一根长鞭,不急不缓地,消磨着一头猛虎所有的野性与利爪。
两岸的军阵,早已鸦雀无声。
江东的将士们,脸上的血色,随着那一声声清脆的撞击,一点点褪去。他们心中的女战神,此刻在敌人手中,竟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便要挑战巨人的孩童,可笑,又可悲。
姜宇麾下的将士们,则是个个看得心驰神遥。他们只知道主公智谋通天,箭术如神,却从不知,主公的刀法,竟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
“啧啧,主公这哪是比武啊,这分明是在拆解。”郭嘉不知何时又坐回了地上,抱着酒葫芦,看得津津有味,“你看,孙夫人的‘追风三叠浪’,被主公用一招‘拖刀计’就给带偏了。哎,又来了,‘流萤七点星’,这招漂亮,可惜啊,主公一记‘举火烧天’,直接从上往下破了她的势……完了完了,新夫人的看家本领,都要被主公给学去了。”
场中,孙尚香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粗重。
汗水,湿透了她的鬓角,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发。
她的双臂,酸痛得几乎要抬不起来。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要被震裂。
更让她绝望的,是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对方的刀,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无论她如何冲撞,如何腾挪,都逃不出那张网的笼罩。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念头,都被对方提前预判,然后用最简单,最有效,也最羞辱人的方式化解。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战斗。
她是在和一座山,一片海战斗。
不知不-觉间,她引以为傲的刀法,已经从一开始的狂风暴雨,变成了此刻的杂乱无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挥出的是什么招式,只是凭借着一股不肯倒下的本能,在胡乱挥舞。
又是一次猛烈的对撞。
“铛!”
孙尚-香手中的佩刀,再也承受不住这连绵不绝的巨力,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斜斜地插入了远处的沙地里。
她整个人,也因为力道耗尽,向后踉跄倒退,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场,死寂。
胜负,已分。
孙尚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抬起头,失神地望着那个持刀而立的男人。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纤尘不染,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的紊乱。
阳光下,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那刀身上盘踞的青龙,仿佛正在用一种嘲弄的眼神,俯视着她这个败军之将。
输了。
箭术,输了。
刀法,也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体无完-肤,输得……毫无悬念。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所有的愤怒、不甘、屈辱,都像被戳破的气球,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与无力。
姜宇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你输了”,也没有说“承让”。
他只是将那柄重逾千钧的青龙偃月刀,轻轻一顿,刀柄的铁鐏,深深地没入了她身前的沙地里。
然后,他对着这个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江东女将,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响彻在寂静的河滩上。
“地上凉。”
“起来,跟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