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书捏着酒杯的手几乎要将杯子给捏碎,温和的面具差点就在那么一刹那破功。
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江峤退开一步,笑道:“我说,白先生怎么会这么想,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
装,谁不会呢。
白玉书盯着他看了几秒,又重新挂起温和的笑:“不是就好,看来是我记错了,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来,我敬你。”
因为他这么一手操作,这下大家对江峤的关注就更多了,甚至好奇,他怎么就跟白玉书扯上关系了,难道真的是谁家的小少爷。
不然,怎么汪导也带着他,就连白老师都主动给他敬酒。
江峤垂眸看着对方拿着酒杯的那只手,并没有接,反倒是忽然问道:“白先生,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
白玉书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举动生气,很是耐心地回道:“你说。”
江峤抬起眸子,眼中仿佛真的带着好奇:“白先生身上的香水味很独特,我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过,不知道能不能分享一下。”
这款香水是沈清栩特别定制的,市面上根本没有,当然也就找不到同款了。
白玉书似乎有些惊讶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很快就收起了表情,随即眼中就带着怀念的悲伤和凄苦,连眼眶都在一瞬间红了。
他似乎还勉强笑了一下,来维持住情绪:“这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送给我的,只是他……他已经,恐怕没办法跟你分享了。”
这一刻,江峤只觉得有一股难以克制的恶心感从胃里翻腾而起,可偏偏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白玉书还沉浸在他自编自演的剧情里,自我深情地解释道:“这款香水是他最喜欢的款式,特别定制的,那次我说喜欢,他就送我了,只是没想到,这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身旁一直有人,闻言有些遗憾地说道:“白老师说的人,是沈老师吧。”
“早就听说白老师跟沈老师关系很好,没想到连最喜欢的香水都送给你了。”
“白老师,你也别太伤心了,人生总有许多意外,这都是没办法控制的。”
“是啊,沈老师要是知道你还这么惦记着他,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只是可惜了,沈清栩实在是个好演员,年纪还那么轻呢。”
“抑郁症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白玉书眼眶已经通红一片,他轻轻地提起唇角,故作坚强地笑了一声:“谢谢大家的安慰,我已经没事了,清栩要是知道你们也都还记得他,也会很高兴的。”
这种话语,这种姿态,好像沈清栩真的跟他有什么不清不楚地关系一样。
连死了,都不放过他。
江峤终于忍不住,一只手捂着嘴巴,含糊地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往洗手间走过去。
他其实并没有吃多少东西,自然也就吐不出什么来,不过那股子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还是在心口萦绕。
他倒是知道,白玉书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只是没想到有的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引人遐想的话。
江峤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去试镜的时候,会在现场听到那些谣言,说什么白玉书跟沈清栩是暗中交往的关系。
一切源头都可以追溯,这压根就是白玉书自导自演散播的谣言。
要说蹭热度,谁能有他蹭的彻底呢。
只是这种谣言并没有在网上发酵而已,但圈里却已经说的有模有样,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如果他还活着,这会被人拿来成为攻击彼此的把柄,性取向这样敏感的话题,甚至会成为一个污点。
白玉书是绝对不敢说出来,也不会上赶着来占这个位子。
可沈清栩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旁人不会质疑白玉书的性取向,只会赞叹他的深情,只会觉得他对沈清栩的爱拿得出手,又让人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