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亲人吧,平日里虽然斤斤计较吵吵闹闹,但在大是大非生死关头之前又能迅速凝成一团 。
“姨妈对我很好,她是我的亲人。”林七夜轻声说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
吱呀——
班主任推门时带进一缕浮动的光,粉笔灰在斜射的阳光下像一场细碎的雪。她扶了扶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后排时变得柔和:林同学还适应吗?没等他回答又转向路明非,明非多带带新同学。尾音淹没在哗啦啦的翻书声里。
路明非转着碳素笔的手顿住了。当年前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时被托付照顾的对象还是他自己。记忆里楚子航永远挺直的脊背突然刺破迷雾,他听见胸腔里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
今天我们讲讲近代大夏的历史与困境…”。粉笔叩击黑板的声音惊醒了蝉鸣,窗外法国梧桐正在盛夏里疯长。林七夜支着下巴望向黑板,睫毛在眼睑投下鸦羽般的阴影。路明非注意到他校服袖口磨损的线头,突然想起卡塞尔学院永远笔挺的定制西装——那些被血与火反复熨烫过的褶皱里,是否也藏着某个中年妇人絮絮叨叨缝补的针脚?
钢笔尖在课本上洇开墨点,像雨打湿了寒蝉凄切的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