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毒辣地悬在头顶,毫不吝啬地将灼热的光线倾泻在荒芜的旷野上。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大型机械作业后残留的金属与混凝土的味道。
一条临时压出来的土路,蜿蜒着通向视野尽头那片被严密铁丝网和岗哨圈起来的庞大区域。
林七夜走在最前面,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沿着鬓角滑落,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左右手各拖着一个粉粉的行李箱,这两个在红缨“母爱”爆发下采购的“艺术品”,此刻在荒郊野外显得格外突兀。
每一次轮子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都发出沉闷而吃力的声响。
“这地方……真有集训营?”林七夜停下脚步,抬手抹了把汗,眯起眼眺望着远方那片被低矮丘陵半掩的区域。
除了几处高耸的了望塔和隐约可见的迷彩建筑轮廓,视野里只有大片裸露的黄土地和被晒蔫的野草。
一种被陈牧野“报复”了的荒谬感油然而生,就因为他昨天没能成功退货?
“按照队长提供的坐标和参照物,结合卫星地图偏移修正,”安卿鱼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又抬头看向远方 。
“误差不超过五十米。理论上,就在前方那个设有明显军事标识的关卡之后。”
“啊——!还要走多久啊!”
路明非发出一声哀嚎,像条被抽了骨头的鱼,整个人几乎要挂在肩上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上。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让他看起来更显狼狈。
他耷拉着肩膀,脚步虚浮,眼神里充满了生无可恋。“我说鲫鱼同志,你难道不能直接造个车吗,这鬼地方连个树荫都没有……我感觉我要被晒成人干了……”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习惯性地伸手进裤兜摸索,似乎想找根棒棒糖续命,却只摸到空空的糖纸,脸色顿时更加垮了下来。
安卿鱼无奈看着路明非:“路明非同志,我不是百宝袋,不能随便变个车出来。”
楚子航走在路明非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他背着那个装村雨的黑色网球包,步伐沉稳,呼吸匀长,似乎这难行的土路和灼热的阳光对他毫无影响。
楚子航警惕而细致地扫视着四周环境:起伏的地形,远处岗哨的位置,土路上新鲜的车辙印迹,甚至连风吹草动的细微变化都未曾逃过他的观察。
当路明非抱怨时,他的视线也只是在对方汗湿的后颈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投向更远处。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抬起手,指向左前方一处地势略高的丘陵:“两点钟方向,丘陵棱线后方,有固定哨,使用双筒望远镜。目标锁定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冷的金属碰撞,瞬间驱散了路明非的哀怨氛围。
安卿鱼向楚子航指的方向看去:“应该是集训基地的标准外围警戒哨。”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被当成动物园猴子看的微妙感,也收起了对陈牧野的小小腹诽。
他重新握紧两个粉红行李箱的拉杆,感受着掌心汗湿的黏腻:“走吧,看来没找错地方。早到早选宿舍,队长说能挑个好位置。”
四人再次启程,路明非认命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上,嘴里还在碎碎念:“好位置……我只想要个有空调的棺材板……”
楚子航沉默地走在最后,像一道无声的影子,确保着队伍的后方安全。
……
四个高中生模样的男性。关卡处的特种兵调整着望远镜焦距,喉结滚动了一下,拖着...呃,非常可爱的行李箱。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描述特征。
左边那个戴眼镜的在看地图,气质很...学术。中间蓝头发的一直在观察环境,像头警觉的豹子。后面穿黑色卫衣的看起来最散漫,但...特种兵突然噤声,因为望远镜里的路明非突然抬头,对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什么?
...但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