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那么点意思。不是榫头大了塞不进卯眼,就是塞进去了太紧,根本转动不了,要么就是太松,晃晃荡荡的,一用力准散架!”传统的木工依赖的是经验和眼力,缺乏精确的测量和标准化概念,对于这种结构相对复杂、要求配合精密的农具,传统的制作方法显然遇到了瓶颈。
凌薇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失败的零件。弯曲犁辕上的裂痕,榫卯结合处的偏差,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这个时代缺乏游标卡尺,缺乏标准的角度尺,工匠们全凭手感和目测,要精准复制图纸上的设计,难度可想而知。
她沉吟了片刻,脑海中飞速掠过在特种部队时学习的简易模具制作方法、基础几何学应用,以及空间那本册子里隐约提及的“标准化”与“精度控制”的概念。她不能直接拿出超越时代的工具,但她可以传授符合这个时代背景,却能有效提升精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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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师傅,王师傅,莫急。”凌薇站起身,语气平静而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我们换个法子试试。”
她让赵铁匠去找来一些湿润、黏性好的黏土。然后,在两位老师傅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她亲自动手,凭借着对图纸结构的深刻理解和超凡的手上控制力,开始用黏土塑形。她十指灵动,或捏或压,或刮或抹,很快,一个与图纸上一模一样、等比例缩小的曲辕犁模型,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木台上。那弯曲的犁辕弧度自然流畅,各个部件的形状、比例,甚至是连接关系,都一目了然。
“赵师傅,”凌薇指着泥模的弯曲部分,“您锻造时,不必追求一次成型。可以参照这个泥模的弧度,分段进行加热,均匀敲打,感受铁料在火候下的延展性,循序渐进,切勿求快求猛。这泥模,就是您的弧度参照。”
接着,她又转向王木匠,拿起工具,在木料上边画边讲解:“王师傅,榫卯的精准,关键在于定位和角度。”她利用一根木条和一块直角边的木块,现场简易制作了一个直角规,又用细绳和墨斗演示了如何确保凿出的榫眼在一条直线上,且深度一致。她还详细讲解了几种确保榫卯结合紧密又留有适当活动余量的技巧,比如“留线凿眼”、“楔子加固”等,这些方法融合了现代工程学的基本思想和古老工匠的智慧,只是被凌薇用更系统、更精准的语言表述出来。
赵铁匠和王木匠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起初或许有些固守成规,但凌薇的方法直观、有效,且直指他们遇到的痛点。他们仔细听着,看着,眼神中的困惑渐渐被豁然开朗所取代。这些方法,如同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们看到了以往单凭经验难以触及的精度世界。
两位老师傅按照凌薇指导的新方法,重新投入了制作。赵铁匠对照着泥模,耐心地分段锻打,火候控制得更加精细。王木匠则利用直角规和墨线,反复校验每一个榫眼的位置和深度,下凿时更加谨慎。虽然过程中依旧经历了数次微调与失败,但进展明显顺利了许多。当最后一个木制部件与铁制部件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一起,一架按照图纸要求,结构完整、部件吻合紧密、弯曲的犁辕流畅而坚固的曲辕犁原型,终于赫然呈现在三人面前时,赵铁匠和王木匠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一遍遍抚摸着那光滑的木料和冰凉的铁器,眼中充满了成就感和对凌薇由衷的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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