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传奇,还是化为错别字?”
叙事者那平淡却蕴含着最终审判意味的话语,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压在林昊的道念之上,要将他彻底压垮,屈服于那既定的“命运”。
然而,预想中的恐惧、挣扎或是愤怒的咆哮并未出现。
林昊的道念,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与荒谬感之后,反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那点混沌本源不再激烈对抗外界的压力,而是如同深潭,映照着这一切。无数过往的画面在他道念中飞速流转,并非被叙事者展示的那些“精彩情节”,而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
是他初入修真界,于悬崖边为采一株普通灵草而险些丧命的狼狈;
是他与故友把酒言欢,却因理念不同而争执的面红耳赤;
是他目睹凡人王朝更迭,感慨于众生皆苦却依旧努力生存的坚韧;
是他闭关时,心神沉浸于内宇宙星辰生灭,感受那并非由任何剧本设定的、自发衍化的无限可能……
这些,都是他的“真实”。是汗水,是泪水,是欢笑,是迷茫,是无数次看似偶然却又源于本心的抉择。
他缓缓“抬起头”,直面那由无数故事碎片构成的叙事者,道念中传递出的,不再是质问,而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悲悯**。
“你的史诗,很宏大。”林昊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你的笔,能勾勒星河,能书写文明兴衰,能设定英雄与魔王的命运。但是……”
他顿了顿,道念的光辉不仅没有因压迫而黯淡,反而因那核心处混沌的流转,透出一种叙事者无法完全“定义”的朦胧光晕。
“……你听得见,一颗平凡星球上,母亲为孩子哼唱的、不成调的摇篮曲吗?”
“你感受得到,两个灵魂在命运捉弄下分离时,那无声却撕裂心肺的痛楚吗?”
“你理解得了,一个文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无数次跌倒又爬起,只为追寻一缕微光时,那笨拙而伟大的勇气吗?”
叙事者那由文字构成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近乎凝滞的波动。它似乎没能立刻理解林昊这番话的意图。
林昊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你所谓的‘叙述’,所谓的‘润色’,不过是在玩弄宏观的骨架。你设定冲突,安排转折,追求所谓的‘戏剧性’与‘结构完美’。但你从未真正‘看见’过故事里的尘埃,你也从未真正‘理解’过那些在你笔下生生死死的角色,他们胸腔里跳动着的、名为‘自我’的火花。”
“你说我跳出了剧本?”林昊的道念光点微微膨胀,散发出一种坚定而不屈的意志,“不,我从未在你的剧本里。我一直在书写我自己的故事。我的挣扎,我的领悟,我的道,源于我的经历,我的选择,我的……**心**!而非你设定的任何情节!”
“你所谓的‘意外’,不过是你那高高在上的视角,无法囊括生命本身蕴藏的、超越一切设定的无限可能性!”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叙事者那亘古不变的淡漠意识中,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它那由无数故事碎片构成的身躯,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内部正在进行着高速的、前所未有的运算与推演。
它“看”着林昊,不再是看着一个需要被修正或清理的“变量”,而是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困惑**与**探究**地,审视着这个存在。
“源于……心的选择?”叙事者重复着这个词,它的声音里,那永恒的平静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的裂纹,“超越设定的……可能性?”
它存在的岁月太过悠久,书写过无数纪元,见证过无数英雄与枭雄的起落。它习惯于掌控,习惯于将一切纳入它那完美的叙事结构之中。它认为它理解一切“角色”的行为模式,因为它们的行为逻辑,归根结底都是由它设定的“世界规则”和“角色背景”所衍生。
但此刻,眼前这个自称“林昊”的存在,这个拥有“混沌”本质的合道者,却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