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
庆和帝收到了一则消息,庆王出京了,他气得直接将手上的奏折给扔了出去。
骂骂咧咧好一会,皇上才道,“那个逆子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王德发呈上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不是很长,皇上却久久未曾言语。
‘父皇,儿臣知道,兄弟几个当中儿臣是最不成器的那一个,所以从小什么事都想要争个高低,同大哥比丹青,同二哥比书法,同三哥比文章,同四哥比骑射,我与五哥关系尚可,但偶尔也会羡慕他豁达的胸襟。
至于几个弟弟我则更羡慕老九多一些,有时候我总说他蠢,但实际只是因为嫉妒他有的我没有罢了,七弟虽时常跟在我后头,但我做事也都是防着他的,他是一个很好的弟弟,还望父皇莫要因为儿臣的原因,迁怒于他。
我动江湖,本意是想让手中的筹码多些,谁曾想一朝事发,牵连了大晟,我虽行事不择手段,可却不能看着大晟陷入混乱,动摇谢家的根基,我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可总喜欢自作聪明,这看在父皇眼里大概就是蠢了,可父皇就容许我最后蠢这一次。
儿臣知道自己所犯的过错,罪无可恕,父皇让我去岭南也是为了保我性命,可儿臣自小生于皇家,长于皇家,自来高贵,儿臣不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这样大的落差,一步成为阶下囚,在那时身心受挫的我可能连自己都厌恶,我也不是那种能学会韬光养晦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此番听到万州兵变的消息,瞒着父皇离开,也算是儿臣为自己谋求的另一个出路,还望父皇给儿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父皇不嫌儿臣得寸进尺,也可让我领个战死沙场之功,福荫儿女。
儿臣所行之事,临行前皆已告知王妃,她会带着昭儿沐儿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安居,无须父皇特意照拂,只盼父皇不要因儿臣迁怒他们孤儿寡母,至于母妃,儿臣相信父皇不会怪罪她的。
儿臣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感激,父皇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明知自己的儿子们今后也可能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可父皇还是尽力给所有儿子力所能及的宠爱,在这一点上儿子从未怪过父亲,甚至于父皇小时候的陪伴与爱护,是儿子在这些年踽踽独行中最为珍视的存在,您为天底下的父亲都做好了榜样。
最后真心也罢,假意也无妨,儿臣还想尽一回做儿子的义务,父皇的眼光是极好的,三哥这个储君确实一直都做的很好,父皇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要为了我这个不孝子动怒了,有些事该放就放,平日里多看看自己成器的儿孙,不要将太多的心思放在我的事上。
不孝六子谢时谦敬上。’
奉天殿内一时无言,好一会皇上才若无其事的开口,“传令,着皇六子庆王领校尉职,戴罪立功。”
说完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批阅奏折,若是忽略他那双泛红的眼睛的话。
瑞王府。
原本回京第二天就要来看望弟弟的太子殿下,终于在忙完了所有要紧事,抽出空来关心关心弟弟的感情生活。
“哥,吃点这个,长安街新开了一个辣条铺子,这辣条可带劲了。”
太子将弟弟油乎乎的手推在一边,开口道,“你最近有点安分哦。”
熊孩子静悄悄,必定再作妖,平日里三天两头的就要闹出点小动静的人,这一连几天都安静得不行,这让太子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小王爷压根不知道哥哥内心怎么想自己,只蔫蔫的道,“唉,小爷这是爱而不得,化伤心为食欲。”
太子笑着问道,“你对谁爱而不得?”
小王爷白了他哥一眼,“难不成母后没有告诉你?”
他才不相信,从小到大他的所有事情母后都要跟他哥讲,事无巨细,害得他在他哥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
“这次还真不是母后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凭本事知道的。”
小王爷才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换了个姿势继续吃着手里的辣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