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被风暴蹂躏后的海面,波涛渐息,只剩下破碎的浮木与浑浊的涡流。
李长乐挣扎着从冰冷的银光地面上撑起身,剧烈的头痛已经转变为一种深沉的、仿佛灵魂被掏空般的虚弱与茫然。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由某种散发着柔和银光的金属构筑而成的宏伟殿堂。殿堂呈圆形,穹顶高远,看不见任何支撑结构,仿佛浑然一体。四周的墙壁光滑如镜,倒映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出口的痕迹。
他首先看向身边。
夏小暖也正缓缓坐起,她揉着太阳穴,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与他相似的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当她的目光与李长乐相遇时,那种惶恐稍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依赖与熟悉感。
“长乐……”她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不确定,但这个名字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李长乐心中微微一松,她还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他伸出手,将她拉起来,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记得……多少?”
夏小暖蹙眉努力回想,片段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烁——锈蚀的都市、璀璨的“卵”、恐怖的潜猎者、三扇神秘的门……但这些画面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缺乏连贯的情感与细节。她记得李长乐,记得铁匠和周胖子是同伴,记得一路的艰险,但具体的经历、对话、甚至一些人的面容,都变得斑驳破碎。
“我记得你……记得我们在一起……但很多事……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她有些痛苦地按住额头。
这时,旁边传来呻吟声。周胖子和铁匠也陆续苏醒过来。
周胖子晃着硕大的脑袋,小眼睛里全是茫然:“我……我这是在哪?你们……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他看向李长乐和夏小暖,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
铁匠的情况稍好一些,他挣扎着坐起,灰色的眼眸中虽然也带着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的分析。他看了看李长乐和夏小暖,又看了看周胖子,沉声道:“我们失去了部分记忆……尤其是短期的、细节性的记忆。但核心的认知和长期记忆似乎还在。我是铁匠,你们是李长乐,夏小暖,周俊雄(周胖子)。我们是一个团队,正在……逃亡。”
他能说出所有人的名字和基本关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逃亡?为啥逃亡?”周胖子一脸懵,“谁在追我们?胖爷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关于“铁幕”、“神谕”、“锈蚀都市”、“世界之卵”的具体信息,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变得极其模糊,只剩下一些抽象的概念和强烈的危机感。
“是那扇门……”夏小暖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里只有光滑的银色墙壁,门已经消失不见,“‘真实与遗忘’……我们付出了记忆的代价,穿过了那里。”
遗忘的阴霾笼罩在四人心头。失去了对过去经历的清晰认知,就像失去了导航的地图,未来的路变得更加凶险难测。
李长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受了一下体内,“源初之火”虽然因为之前的消耗和反噬依旧虚弱,但核心并未受损,甚至因为穿越那片信息深渊,似乎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他尝试调动一丝银色能量,指尖亮起微光。
“力量还在。”他说道,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找到恢复记忆,或者至少适应现状的方法。”
他走到一面墙壁前,伸手触摸。触感冰凉光滑,并非纯粹的金属,更像是一种高度凝聚的能量实体。他将一丝“源初之火”注入墙壁。
嗡——
墙壁上的银光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浮现出无数细密、流动的、由银色光线构成的复杂图案和符号!这些图案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变化、重组,仿佛在阐述着某种深奥的法则或记录着浩瀚的信息。
“这些是……规则符文?”铁匠走上前,震惊地看着墙壁上流淌的光之河流,“比我在‘熔炉’工坊见过的任何能量结构都要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