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韩茹茵被迫去到庄子上时,她是有心想把吴嬷嬷也带去的。
本来她娘就不在了,她更怕没了她在,吴嬷嬷这个曾经她娘的心腹,会在府上受到她祖母、李嫦凤等人的狠狠欺压。
但吴嬷嬷拒绝了,她说,她要留在这府上,好好盯着那些害死她娘的人。
韩茹茵现在还记得她离开时,吴嬷嬷看了她良久,终是双膝跪地,对她行了大礼,“请三娘子原谅老奴,三娘子如今孤苦无依、只身一人,老身本应陪在三娘子身边,可……夫人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老身恨呀……”
吴嬷嬷老泪纵横。
“老身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三娘子不必替老身担忧。老身愿做三娘子在这国公府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害死夫人的人。”
这些年,她与吴嬷嬷是有联系的,但也只是偶尔写信。
因为怕联系太频繁,吴嬷嬷被府中的有心人盯上,
在信中,吴嬷嬷除了写些府里的情况,但凡关于自身的近况,都是报喜不报忧。
但韩茹茵知道,吴嬷嬷这样一个在府中没有背景、没有主子的人,日子并不会过得太好。
也不知道吴嬷嬷如今是何模样,是何境地。
韩茹茵心中思绪万千,眼眸里盛满了忧愁。
傍晚,莺芳院门口传来响动。
韩茹茵眼睛亮了亮,快步走出去。
“嬷嬷……”
韩茹茵一时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她记忆中的嬷嬷。
她的眼泪溢满了眼眶,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八年不见,吴嬷嬷现在看上去却像整整老了二十岁,与她那祖母相比,都更显苍老。
银丝覆满了她的头皮,颧骨在干瘦的脸上高高凸起。
眼窝深深凹陷,显得异常的大。
韩茹茵颤抖着慢慢拉起眼前的手。
每根手指上都是厚厚的老茧,一条条如蚯蚓般粗的血管爬满了她的双手,只剩下一层皱得像树皮一样的薄薄皮肤贴在上面。
“嬷嬷,你、你……”
韩茹茵甚至哽咽得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你怎么、怎么受了这么多苦。”
她抬起颤抖的指尖缓缓拂过吴嬷嬷的脸庞,“嬷嬷、嬷嬷,当初……我就该带你走的。”
吴嬷嬷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的。”
看着脸色苍白、几乎没有气色的韩茹茵,她一脸心疼,“三娘子,倒是你啊,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才是受了不知道多少苦啊。”
“没有的,没有的……”韩茹茵使劲儿摇着头,眼泪像决堤的河坝不断地涌出。
吴嬷嬷努力睁大浑浊的双眼,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描摹过韩茹茵的面庞。
“像,真像,几乎跟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含着泪真心实意地笑了,“真好,我们三娘子也长大了,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韩茹茵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吴嬷嬷,“嬷嬷,你放心,茹茵回来了,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春槿和秋玉在一旁也哭得像两个泪人,上前和她们抱在一起,感受着多年后相见的难以言语的喜悦。
等到四人平复重见的心情,终于能好好生生地坐在屋里时,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嬷嬷,这些年,祖母、李嫦凤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磋磨你的。”
韩茹茵蹙着眉头,眼里也含着几分愠色。
“其实府里其他人倒没有怎么为难我,甚至连老夫人对我的态度也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
“但李氏……”说到这儿,吴嬷嬷叹了口气。
“她这些年本来心里就对夫人存有不少的怨恨,认为夫人是她在国公府里最大的障碍。”
“一招翻身,还没怎么在夫人面前耀武扬威,夫人就没了。可她心中的积怨还没有消,自然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最开始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