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日被韩茹茵冲撞了，她心里头本就不高兴，连看着这个去接韩茹茵的下人也觉得晦气，遂让古嬷嬷把她打发了，不要让她在她眼跟前晃荡。
至于给打发到哪儿去了，她还真没关注过。
韩老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古嬷嬷。
古嬷嬷知晓了她的意思，又对韩茹茵颔首道：“那三娘子跟老身来吧。”
韩茹茵挺意外的，她着实没想到苏嬷嬷竟被打发到了这小厨房来，虽还是管着几个人，但到底不如以前在韩老夫人身边伺候着风光。
“三娘子不知愿不愿意听老身一言？”
“古嬷嬷但说无妨。”
古嬷嬷面色古井无波，但说出的话却别有深意。
“苏嬷嬷在去接你之前，也算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但这回来之后，不过是老夫人一个心思的转变，拢共没多少日子，她就落到这般田地了。”
“三娘子，你看，苏嬷嬷他日威风的时候，有想过今日会是这般下场吗？人的心思是一直在变的，没有人能一直在那高处端着，凡事留一些余地，日后才不会太难看、太惨。”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这古嬷嬷倒是想得多，想得长远。
可是从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什么余地，也没想过给这韩国公府里的人留什么余地。
韩茹茵表面上露出一脸受教的模样，点了点头道：“茹茵多谢古嬷嬷的教诲。”
古嬷嬷也没再说什么，待得她走远后，春槿才开了口。
“三娘子，这古嬷嬷可是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是，但她到底是曾协助祖母管家了这么多年，心思是深得多。”
“看到我行事之间没什么顾忌，又借我祖父、我爹的势压人，可能想压压我的势，让我不要太过猖狂。”
韩茹茵走进小厨房，对着那角落里的苏嬷嬷问候道：“苏嬷嬷，近来可好呀？”
苏嬷嬷正在那儿桌子旁偷懒打着盹儿，听到声音，以为又是哪个小丫鬟来打搅她，有些不耐烦。
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韩茹茵站在她面前。
“三娘子？！”
苏嬷嬷有些慌张地从板凳上起来，搓了搓手道：“三娘子，您这是来找我的？”
“来，您坐，您坐。”
韩茹茵倒也不嫌弃，直接就坐下了。
“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可还好？”
苏嬷嬷心里有些惊诧，不知这三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面上还是一脸谄媚道：“谢三娘子挂心，老奴近日还好，还好。”
苏嬷嬷早没有了之前在临安见韩茹茵的嚣张跋扈，现在是怎么看怎么谦卑。
韩茹茵心里头其实也有点儿惊讶她的转变。
她想了想，选择直戳她的痛处，开口道：“苏嬷嬷，我本是想来向你问我一样东西在哪儿的，却不想没在前院见着你。”
“这不过短短几日，怎就到了这小厨房？这也算还好吗？毕竟你之前也算是我祖母身边的红人啊，这落差可不好受吧。”
苏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抿了抿嘴道：“老身做错了事，自然是要接受惩罚的。”
噢？这都不生气？
韩茹茵挑了挑眉，继续试探道：“苏嬷嬷，那你可是因为我的事，被祖母迁怒了？”
苏嬷嬷闭着嘴，一时没说话。
“我祖母就没问你一些路上发生的事？比如我受了寒去了连青城，比如我教训了你，比如我和靳……”
听到这时，苏嬷嬷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三娘子，你明鉴啊，老奴这张嘴什么都没有往外说，老奴心里都清楚的，你放心……”
韩茹茵眼睛微眯，这苏嬷嬷怎么突然这般老实了。
要是她当初真拎得清，也不至于会被她在连青城教训了。
韩茹茵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指尖却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