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穿过一层粘稠冰冷的水膜,伴随着空间扭曲的嗡鸣和意识短暂的剥离感,江望舒和顾清晏踏入了正在重构的“青川高中”。
预想中崭新却死寂的校舍并未出现。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有所准备的两人也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学校确实被“重建”了,但并非复原如初。而是一种…扭曲的拼贴。崭新的米色墙面会突然嵌入一大块焦黑碳化的废墟残骸,光洁的瓷砖地面可能毫无过渡地连接着布满裂纹、渗出暗红污渍的老旧水泥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却无法带来暖意,光线本身似乎就被某种东西过滤,显得苍白而病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尘埃、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怪诞气息。
最令人不安的是声音。本该寂静的校园里,隐约回荡着各种声音的碎片——上一轮循环中学生的尖叫、体育课的口令、晚自习的翻书声、图书馆的私语、实验室的警报、宿舍区的刮擦声、以及钟楼那最终的轰鸣…这些声音如同幽灵的磁带,在不同步地播放、重叠、扭曲,形成令人心神不宁的背景噪音。
这是一个将多次循环的痕迹粗暴缝合在一起的、极不稳定的怪诞空间。
“规则…变了。”顾清晏脸色苍白地低语,她的织梦能力对环境和信息的异常更加敏感,“我能感觉到,基础的约束还在,但细节…填充进去的内容…完全不同了。就像…用同样的骨架,套上了随机拼凑的血肉。”
江望舒凝神感知时间流,依旧混乱且充满侵蚀性,但在这个新空间内,似乎形成了一种新的、脆弱的“秩序”。她抬起左手,手腕上的疤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付出的代价和必须达成的目标。
“档案室…”她环顾四周,试图辨认方向。学校的布局发生了巨大变化,熟悉的路径可能通向未知的区域。她们需要找到线索。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却熟悉的电子铃声响起——是上课预备铃!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周围那些扭曲重叠的噪音瞬间消失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秩序感”笼罩了下来。苍白的光线似乎也变得“规整”了许多。
同时,她们身旁一面相对完整的墙壁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笔书写,迅速浮现出暗红色的、仿佛用鲜血写就的文字:
【青川高中行为规范(新编)】
按时作息:严格遵循铃声指示。上课铃响后,必须十分钟内抵达指定教室(教室号每日随机分配,请留意走廊公告板)。迟到者将接受“时间矫正”。
保持安静:教学楼内禁止喧哗。交谈需控制音量,不得超过30分贝(系统自动监测)。违规者将接受“静默处理”。
尊敬师长:所有佩戴教师胸牌的存在,无论形态,必须无条件服从其指令。质疑师长将导致“认知重构”。
友爱同学:校内可能存在外表异常的同学,请勿长时间注视或表现出恐惧。他们是“特殊教育”的受益者,应给予平等对待。歧视行为将引发“同化体验”。
爱护环境:请勿损坏校产,尤其是墙壁上出现的文字或图案。破坏者将负责“修复”直至完美。
勤学好问:课堂提问是允许的,但问题内容需经过“思维审查”。提出禁忌问题将触发“知识净化”。
归宿指引:放学后,请根据指示灯返回宿舍区。宿舍区规则独立,详见区内公告。
最终解释:本规范由“校方”制定,并可根据实际情况随时增删修改。最终解释权归“校方”所有。
规则的逻辑更加严密,措辞也更加“正式”,但其中隐藏的恶意却丝毫未减,甚至更加直白和诡异。“时间矫正”、“认知重构”、“同化体验”、“知识净化”…这些惩罚光是字面就让人不寒而栗。
“教室号随机分配…”江望舒立刻捕捉到关键点,“这意味着我们无法提前确定安全路径,每次行动都充满未知。而且,‘指定教室’…会不会包括我们的目标——档案室?”
“有可能。”顾清晏指向规则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