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管理员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质询,如同冰冷的绞索套上了江望舒的脖颈。直接汇报看到的禁忌真相无疑是自杀,但公然撒谎违反规则的下场同样不堪设想。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迫得人无法呼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望舒的“逆轨”本能被激发到极致。不是回溯时间,而是将感知极度聚焦于当下——管理员话语落下的那个瞬间,规则之力尚未完全收束的短暂罅隙。她捕捉到了规则文字中一个极其细微的模糊地带:“上报异常”并未严格限定必须“口头如实陈述”。
几乎同时,顾清晏的织梦能力无声发动。并非编织宏大幻境,而是将江望舒刚刚通过羽毛笔看到的那些碎片化“真实”——仪式错误、能量反噬、空间撕裂的模糊光影、以及顾琳坠落时那道模糊的剪影——压缩、扭曲、打散,混合进大量无关的、混乱的、由档案室本身尘埃与陈旧信息构成的无效噪音画面中,形成一团无法解读意义的光影与低语杂烩。
江望舒迎着管理员空洞的注视,抬手指向自己刚刚“补充”过的那页档案,同时将顾清晏传递过来的那团混乱信息流,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精神牵引,指向同一方向。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介于汇报与困惑之间的姿态,完成了“上报”这个动作。
她上报的“异常”,是那页档案本身“内容缺失”以及“被补充后呈现混乱信息”的这个客观事实,而非信息的具体内容。她利用了规则对“异常”定义的潜在漏洞,并将真正危险的知识包裹在了无法直接理解的噪音里。
管理员蜡像般的面孔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浑浊的眼珠,似乎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视线在江望舒、那页档案以及那团无形的混乱信息流之间扫过。沉默持续了大约三秒,这三秒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异常已记录。”平板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没有追问,没有质疑,“信息混乱度…偏高。归档处理。”
他没有再看向江望舒,而是将目光转向顾清晏:“《教职工人事档案-L》。汇报核查结果。”
压力瞬间转移。顾清晏心脏狂跳,但有了江望舒的成功示范,她迅速镇定下来。她如法炮制,将发现“照片背景可疑人影”以及“档案册末页模糊铅笔字迹”这两个相对表层、但确实存在的“异常”点,作为汇报核心。同时,她巧妙地将自己感知到的关于顾琳的复杂情绪、以及“第七实验室”、“通道”这些关键词,打散成模糊的精神悸动和难以辨认的字符阴影,混杂在汇报的精神波动中。
管理员同样沉默了几秒,然后宣布:“异常已记录。关联性…待核查。”
他不再逐个询问,而是转向所有学生,僵硬地挥了挥手:“本次核查结束。所有人员,立即离开档案室。下一课程地点:第七实验室。跟随地面指示灯。”
话音刚落,档案室厚重的大门无声滑开。同时,地面上亮起了一条幽蓝色的、箭头形状的光带,指向门外深邃的走廊。
第七实验室!
竟然直接成为了下一个目的地!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管理员乃至整个“系统”有意无意的引导?它似乎急于将她们推向某个关键节点。
江望舒和顾清晏压下心中的惊疑,混在其他沉默的学生中,快步走出令人窒息的档案室。幽蓝的指示灯在昏暗拼贴的走廊中延伸,指向一个她们从未去过的方向。脚下的路时而变成崭新的防滑地胶,时而又是开裂的水磨石,甚至有一段,是铺满了湿滑枯叶的泥土小径,仿佛穿越了不同时空的校园碎片。
沿途的异常景象越来越多。墙壁上开始出现不断变化、无法理解的几何涂鸦;天花板偶尔会垂下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触须般的发光体;空气中时而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时而又飘来一阵陈旧书本的霉味。空间的错乱感愈发强烈。
指示光带的尽头,是一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银色金属大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区。门旁的墙壁上,再次渗出新的血字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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