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次,显然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根深蒂固的畏惧。
医院后头的老楼地下室,有守卫。这倒是符合秘密研究机构的特征。但“邪门”、“进去出不来”的说法,更增添了实验室的诡异色彩。
“小雅进去后,发生了什么?您后来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事?”顾清晏换了个角度,试图唤醒他记忆中可能被隐藏的细节。
“等了三天……没回来……我去找……医院的人不让进……说没这个人……”老理发师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开始轻微摇晃,“后来……后来晚上……我好像……好像看到小雅了……在理发店镜子里面……她在哭……一直哭……然后……就不见了……”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外面那条镜廊的方向,脸上是混合着恐惧和希望的扭曲表情,“她一定还在……就在那些镜子里面……我能感觉到……”
镜中的幻影。这与她们在镜廊的经历,以及慈济医院无处不在的镜像异常完全吻合。第七实验室的影响,早已渗透出来,甚至能扭曲空间,在记忆中留下烙印。林小雅的意识或灵魂碎片,很可能真的以某种形式被困在了与实验室相关的“镜像”维度中。
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这个碎片的执念核心,就是老理发师对女儿下落的无尽追问和基于幻象的渺茫希望。要解除这个执念,要么给他一个确切的、残酷的真相(告知小雅已死),要么……给他一个虚幻的、暂时的慰藉。
江望舒看向顾清晏,用眼神传递信息。直接告知真相风险未知,可能引发执念核心崩溃,导致碎片失控。而编织幻象……对于织梦师而言,是能力范围之内,但同样需要承担后果,尤其是可能加深与这个碎片,乃至与第七实验室的因果纠缠。
顾清晏读懂了江望舒眼中的权衡。她看着老理发师那饱经风霜、被思念和绝望啃噬得千疮百孔的脸,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织梦师的能力让她比常人更能共情这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创造一个虚假的团圆场景,是残忍的温柔,还是必要的欺骗?
她想起在慈济医院,那个利用“顾影”意识碎片诱惑她们的黑色晶体。谎言可以致命,但有时,真相同样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对江望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她走向老理发师,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目光平视着他空洞的双眼。
“老先生,”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织梦师的精神力开始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流淌,“我们……没有在第七实验室见到小雅。”
老理发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
但顾清晏的话没有停下:“但是,我们在来的路上,在一个很安全、很明亮的地方,好像……感觉到过一个很像小雅的女孩子。她看起来很好,很平静,她让我们带句话给您。”
老理发师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顾清晏。“她……她说什么?”
顾清晏集中全部精神,调动着所能控制的、最温暖、最充满希望的情绪碎片,将它们编织成话语,同时,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老理发师紧握着口琴的手背,一丝极其微弱的、安抚性的精神波动传递过去。“她说……‘爸爸,我没事。我在一个很远但很好的地方。别等我了,好好过日子,别再守着镜子了。’”
这不是纯粹的谎言。它基于一个可能性——林小雅的意识可能早已安息,或者存在于某个更平和的维度。顾清晏传递的,是这种“安息”的可能性所带来的慰藉。
老理发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从他干涸的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他深刻的皱纹流淌。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看着顾清晏,仿佛要将她看穿。许久,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口琴,另一只手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颤抖着将口琴凑到嘴边,吹出了一个破碎的、不成调的音符,然后化为无声的呜咽。
整个休息室的光线,似乎随着他的哭泣,变得柔和了一些。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仿佛被吹散了一丝。墙壁上发黄的挂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