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散去,众人意识回归,大多数行走者都面露疲惫,却也眼神发亮,显然获益匪浅。连顾清晏都感觉精神层面的暗伤被那庄严的仪式韵律抚平了不少。
教习收回紫竹短杖,无相面具扫过全场,对众人的表现似乎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宣布:“演武结束,自行体悟。散。”说罢,身影便如融入地面般,悄然消失不见。
未时演武的收获超出预期,不仅提升了实力,更让江望舒对书院底蕴——尤其是与傩文化相关的秘术——有了更深的忌惮与好奇。这些古老的仪式和力量,与“它们”代表的混沌堕落,形成了鲜明的对立,也印证了誓约残卷的真实性。
离开演武场,已是“申时”。按照仪轨,申时为自由研习与休憩时间。两人没有返回舱室,而是再次来到了公共休息区。午时的短暂探听获得了关键线索,但也引来了孩童面具者的诡异传讯,申时的人流相对稀少,或许能更安静地观察和思考。
休息区内果然冷清了许多,只有寥寥数人散坐各处,大多闭目养神或默默阅读着类似玉简的信息载体。空气依旧压抑,但少了午时的那份躁动。
江望舒和顾清晏选了个僻静角落坐下,要了两杯清心凝神的药茶(消耗了最后几点生存点),看似在休息,实则在快速交流着之前的发现和接下来的计划。
“后山祠、镜子、孩童面具者的警告……线索都指向那里。”江望舒指尖在桌面上无声地划过后山祠的方位,“未时演武的‘傩神踏罡’蕴含强大的秩序与破邪之力,这说明书院的正统传承是对抗‘它们’的有效手段。后山祠作为禁地,既是‘它们’可能的老巢,也极可能是古老傩仪镇压的核心所在。危险与机遇并存。”
“那个戴孩童面具的……”顾清晏蹙眉,神识传音中带着疑虑,“他传递的信息很关键,但方式诡异,动机不明。是善意警告?还是引诱我们踏入更精密的陷阱?他似乎对后山祠内的‘镜子’非常了解。”
“两种可能都存在。”江望舒冷静分析,“或许他是某个知晓内情、却因某种原因无法直接干预的‘守序’一方成员,用这种方式提示我们。或许他是‘它们’的棋子,用真假掺半的信息引诱我们自投罗网。甚至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她想起在藏书楼禁区,那孩童面具者翻阅黑色玉册的场景,以及他身上那股与书院哀伤共鸣的气息。“无论如何,后山祠必须去,但需万分谨慎。”
“我们是否需要更多准备?”顾清晏问道,“比如,尝试寻找更多关于古老傩仪,特别是与‘镜子’相关的记载?或者,有没有可能找到其他对‘它们’有所了解、且可能提供帮助的行走者?”
江望舒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时间紧迫,墨规和‘它们’都不会给我们太多准备时间。藏书楼禁区暂时不能再去,风险太高。其他行走者……人心难测,暴露我们的意图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目前最可靠的,是我们刚刚提升的实力和对誓约本质的认知。”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决断:“今夜子时,阴气最盛,也可能是封印相对薄弱、‘它们’活动最频繁的时候。我们就在那时行动,潜入后山祠。”
“子时……”顾清晏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最佳也是唯一的时机,“好!我需要点时间,将今天观想‘傩神踏罡’的感悟融入织梦术,或许能构筑更稳固的‘心镜’,应对可能的精神污染。”
“嗯。”江望舒点头,“我也需进一步熟悉时序印记与罡步韵律的结合,或许能提升在混乱时空环境中的生存能力。申时、酉时我们各自静修准备,戌时回舱室汇合,制定具体行动计划。”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多言,默默饮尽杯中已凉的药茶,便起身离开休息区,准备利用这最后几个时辰,进行冲刺般的准备。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走出休息区大门时,旁边一个一直独自低头摆弄着几个古朴龟甲、似乎在进行占卜的老者(戴着象征长寿仙鹤的傩面),忽然抬起头,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略显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们一眼,用沙哑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