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厅堂内,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那轻柔到诡异的哼唱声,和剪刀裁剪黑绸时发出的、规律而冰冷的咔嚓声,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珍宝与苍白祭坛之间回荡。塞勒菲娜背对入口,纤细的身影沉浸在某种旁若无人的专注里,对闯入者的凝视毫无反应,仿佛她们只是两尊无关紧要的摆设。
顾清晏的目光死死盯住法阵边缘那片深蓝色布料,呼吸微促。她的织梦感知像被针刺般缩回,带回的反馈是浓烈的恐惧、绝望以及一丝熟悉的气息——是隘口那些寨民残留的情绪印记,与这片布料的质感完全吻合。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除非……
江望舒的视线扫过那片布料,又落回塞勒菲娜的背影,逆轨感知如水银泻地,无声地浸润着整个厅堂。她捕捉到那柄巨大金剪刀上缠绕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怨念与空间切割的残痕,感知到法阵深处传来的、微弱的灵魂悲鸣与时空扭曲的涟漪。塞勒菲娜周身散发的能量场混乱而强大,如同一个不断向内塌陷的漩涡,将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情绪都吞噬进去,只留下那片空洞的死寂。然而,在这片死寂的核心,逆轨感知触碰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被反复撕裂又强行缝合的……执念碎片,关于“母亲”、“错误”、“修剪”、“完美”。
就在这时,塞勒菲娜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将那块被修剪成不规则形状的黑绸举到眼前,歪着头,用那双空洞的眸子端详着,鲜红的嘴唇微微翕动,哼唱声停止了。
“又错了……”一声极轻的、带着孩童般委屈和不解的叹息,从她唇间溢出。这声音与之前的哼唱截然不同,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她放下剪刀和黑绸,苍白的手指抚过平台上的首饰盒,从那些疑似指甲的薄片中拈起一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不够光滑……有裂痕……”她喃喃自语,语气里的不满逐渐加深,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焦躁的涟漪。
突然,她猛地将那片薄片捏碎!细小的碎片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
“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她猛地转过身,这次动作快得惊人,长发飞扬,露出整张脸。那张苍白的脸上,空洞的眸子第一次真正“看”向了江望舒和顾清晏的方向,但焦点依旧涣散,仿佛透过她们看着别的什么东西。鲜艳的嘴唇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表情,既像哭又像笑。
“是你们……弄脏了我的线?”她问道,声音尖细,带着一种天真的恶意,“还是说……你们也是……需要修剪的……错误?”
她并未等待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回答。她的目光掠过两人,直接投向她们身后的回廊阴影处,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映出了某种不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啊……是你。”塞勒菲娜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随即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你又来了……带着你的……噪音和怒火。像一只吵个不停、打碎东西的……乌鸦。”
她伸出沾着些许暗红污迹的手指,指向回廊阴影。“你……也想变得……‘整齐’一点吗?像他们一样?”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了法阵边缘那片深蓝色布料。
回应她的,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低吼。
阴影蠕动,一个身影踉跄着踏出黑暗。
是雷文。
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原本黑色的长风衣多处撕裂,沾满尘土与暗红的血渍。他脸上标志性的阴郁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崩溃的狂乱取代,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涣散而痛苦,持着双枪的手在剧烈颤抖,枪口指向摇摆不定,时而对准塞勒菲娜,时而又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着,移向江望舒和顾清晏的方向。
“艾莉……森……”他嘶哑地低吼着,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你……对她……做了什么?!”
“艾莉森?”塞勒菲娜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纯粹疑惑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那是谁?是……新的丝线吗?还是……又一件需要缝补的……旧玩具?”她轻轻歪头,嘴角那抹诡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