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霾笼罩的死寂墓穴深处,拱门如巨兽之口,吞吐着森然寒气。江望舒立于门前,逆轨感知如触须般探入其后的黑暗,反馈回的讯息驳杂而古老。门后并非单纯的通道,而是一座更为恢宏却破败的殿宇轮廓,残存的建筑结构透露出一种冷硬、庄严且与东方迥异的风格,巨大的石柱与拱券支撑起高不可及的穹顶,阴影处似有残破的浮雕与金属饰物的痕迹。
确认近处暂无即刻危险,她退回顾清晏身侧。少女依旧昏迷,呼吸稍显平稳,织梦心镜的光晕如同疲惫的萤火,微弱却稳定。江望舒取出一枚温润丹药,小心喂其服下,又以精纯时序之力助其化开药力,温养受损的心神。在此地,多一分力量便是多一线生机。
安置好顾清晏,布下一道简易的时序警示结界,江望舒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座深邃拱门。独角兽石刻传递出的信息过于惊人,此地与“影狐”、与那枚令牌的关联远超预估,必须尽快弄清身处何地。她调整呼吸,将周身气息收敛至最低,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踏入拱门之后的黑暗。
门内空间果然开阔异常,脚下是打磨光滑却布满裂痕的巨大石板,延伸向视线尽头。空气更加冰冷,那股金属锈蚀与陈腐的气息也浓郁数倍。借助逆轨感知对能量流动与物质结构的细微辨析,她能在近乎绝对的黑暗中“看”清周遭景象。这里像是一座废弃的神殿或祭殿,布局规整对称,两侧矗立着数十尊巨大的石像。石像的雕刻风格粗犷而怪异,并非人形,多是些融合了野兽特征、身披甲胄的战士或姿态扭曲、手持奇异法器的祭司模样,面部细节大多已被岁月磨蚀,只留下空洞的眼窝,沉默地注视着闯入者。每一尊石像都散发着淡淡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肃杀与威压。
江望舒缓步其间,逆轨感知细细拂过每一寸石壁、每一尊雕像。时光在此地沉淀得太久太厚,寻常讯息早已湮灭,只能捕捉到一些极端情绪或强大能量残留的印记。愤怒、恐惧、狂热的崇拜,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某种终极力量的敬畏与屈服。这些残留的意念碎片,与独角兽石刻流露出的氛围一脉相承。
大殿尽头,是一座高出地面的巨大石制平台,疑似主祭坛所在。平台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凹槽,形状大小,与她怀中那枚独角兽首令牌几乎完全吻合。平台后方,则是一面巨大的、相对完好的墙壁,上面似乎雕刻着巨幅壁画。
她悄然靠近平台,指尖轻触那凹槽边缘。逆轨感知深入,瞬间,一段极其模糊、却充满绝望与毁灭意味的时空碎片涌入脑海:黑暗的天空,燃烧的大地,无数身影在哀嚎中湮灭,一道贯穿天地的独角兽虚影仰头咆哮,其角顶端的黑暗吞噬一切……画面破碎混乱,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法则哀鸣。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石面的窸窣声,自大殿一侧的阴影深处传来。
江望舒身形瞬间静止,气息彻底内敛,与身旁一尊残破石像的影子融为一体。逆轨感知如最谨慎的猎手,锁定了声音来源。
只见那片阴影中,地面上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的石板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紧接着,一个身影动作略显僵硬地从洞中爬出。那人身着与黑甲士兵制式相似、但颜色更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贴身软甲,脸上覆盖着没有任何纹路的纯黑面具,唯有眼部是两片暗淡的红晶。他手中持着一个巴掌大小、不断闪烁着微弱绿光的罗盘状器物,正低头专注地调整着。
这名潜入者气息阴冷晦涩,行动间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有的精准与效率,与之前遭遇的黑甲士兵同源,但更像是一名侦察兵或技术人员。他并未察觉江望舒的存在,而是快步走到主祭坛前,蹲下身,开始用手中器物扫描那个令牌凹槽,同时从腰囊中取出几样小型工具,似乎在采集凹槽内的能量残留或物质样本。
他的出现,证实了此地与“影狐”势力的紧密关联。他们不仅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仍在活跃地对其进行勘探。
就在这名潜入者全神贯注于工作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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