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枫向楚大夫告了假,言明需外出购置些物品,便径直朝着城西的流民安置区走去。
越靠近安置区,景象便越发凄惨。临时搭建的窝棚连绵成片,歪歪斜斜,难以遮蔽风雨。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臭与若有若无的伤病气息。许多面黄肌瘦的流民排着长队,等待着官府或善人施舍的稀粥,眼神空洞。路边随处可见摆在地上变卖的所谓“家当”——几个破碗、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几件锈蚀的农具,甚至有人插着草标,卖儿卖女,哀泣之声不绝于耳,如同人间地狱。
秦枫心中沉重,但他知道,在这乱世,个人的力量微薄,他能做的有限。他按捺住情绪,根据蓝色情报的指引,目光锐利地扫过西侧的棚户区。
第三排,第二个窝棚。
他放慢脚步,靠近了些。
窝棚低矮简陋,里面蜷缩着一家四口。一对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夫妇,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正围着一个微弱的小火堆烤火,身体因寒冷和饥饿而微微发抖。他们身旁,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已经饿得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地靠在父母身上,眼睛半闭,气息微弱。
男人脸上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惧,但看向子女时,却充满了绝望与痛楚。他们似乎运气好些,躲过了盗匪的屠刀,却难逃这颠沛流离的苦难。
秦枫暗叹一声“可怜”,迈步走了过去。
那对夫妇警惕地抬起头,看着这个穿着干净、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眼中带着畏惧和茫然。
秦枫没有说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倒出二十枚黄澄澄的金币,放在男人面前干燥的地面上。金币在昏暗的晨光下,闪烁着诱人而温暖的光芒。
那对夫妇,名叫赵四和他的妻子,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金币,又看看秦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二十枚金币,对于他们这样的农户而言,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足以在城里租个小屋,做点小买卖,重新立足!
“这……这位公子,您……您这是……”赵四声音沙哑,带着颤抖。
“这些钱,你们拿着。”秦枫声音平和,指向他们身后那捆用破布勉强包裹着的、散发着霉味的行李——主要是几床黑乎乎的破旧棉被和一些打着补丁的衣物,“我用这些钱,买下你们所有的行李。”
“就……就这些破棉袄和被子?”赵四的妻子失声道,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猛地拉住丈夫,低声道:“孩子他爹,这……这位恩公一定是看我们孩子可怜,变着法儿帮我们啊!”
赵四也是个明白人,瞬间想通了关节。他猛地拉着妻子跪下,对着秦枫“砰砰”磕头,涕泪横流:“恩公!恩公大恩大德!我赵四没齿难忘!这些破烂您拿去!只求您告知姓名,日后我赵四若能东山再起,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今日活命之恩!”
“不必多礼,快起来,拿着钱,给孩子买些吃的,找个安身之所吧。”秦枫扶起他们,没有留下姓名,只是默默地将那捆散发着酸馊气味的破旧行李提起,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赵四一家看着秦枫离去的背影,紧紧攥着那救命的二十枚金币,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得泣不成声。
秦枫提着行李,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有些沉重。他依照绿色情报的指引,很快在流民聚集的边缘,找到了那个揣着血灵芝却不识货的老者,只用了五枚金币,便顺利将那只足有巴掌大小、色泽暗红如血的灵芝收入囊中。
回到新购置的宅院,关好房门。秦枫深吸一口气,将那捆破行李打开,忽略了那些散发着异味衣物,直接拿起那床最为厚重、也最为破旧、棉花都几乎板结发硬的棉被。
他指尖灌注一丝内力,小心翼翼地将被面缝合的粗线挑开。手指在僵硬板结的棉花夹层中摸索了片刻,果然触碰到一个硬物!
他心中一动,慢慢将其掏了出来。那是一个用厚厚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物件。拆开层层油纸,一本颜色泛黄、纸张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