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
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方案C】上。
她笑了。
那是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程霜的号码。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程霜没有波动的声音：“潘小姐，早上好。”
“报告我看了。”潘宁说，“很出色。”
“谢谢。”
“执行方案C。”潘宁直接下达指令。
“收到。”程霜没有任何疑问。
“所有环节，由你全权负责。人手、资金，直接向龙宇的助理报备。”
“明白。”
“把那个八卦博主的联系方式给我。”
“五分钟后，会发到您的邮箱。”
“好。”
潘-宁挂断电话，没有片刻停顿，又拨通了谢焰的手机。
“醒了吗？”
“嗯。”谢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给你找了个新活儿。”潘宁的语气轻松起来，“一个……有点特别的装置艺术。”
她将程霜的【方案C】简要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
潘宁能想象到谢焰皱着眉头的样子。
“我知道这很无聊。”潘宁说，“但这是最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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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谢焰突然打断她。
“什么？”
“染料的颜色。”谢焰的声音里，忽然充满兴致，“我要用‘马尔斯绿’。”
“那是什么？”
“一种我最讨厌的颜色。”谢焰言简意赅，“廉价，虚伪，像发霉的草坪。”
潘宁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好！就用马尔斯绿！让他们全身都沾满你最讨厌的颜色！”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潘宁第一次见识到了程霜这把“手术刀”的恐怖效率。
上午十点，【方案C】中需要的所有特殊化学品和材料，已经通过龙宇的渠道，匿名送到了工作室。
中午十二点，程霜已经与那个在艺术圈颇有名气、专门爆料各种内幕的八卦博主“艺术圈扒姐”取得了联系。
她没有许诺任何好处，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时间和地点，以及一句“你将拍到今年艺术圈最滑稽的一幕”。
下午三点，三套针孔摄像设备被伪装在工作室里通风口，安装完毕，信号直接连接到潘宁的电脑。
晚上，当潘宁回到工作室时，谢焰已经将那个“伪作”制作完成。
那是一个由玻璃和金属支架构成的、看起来十分精密的几何装置。
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充满了未来感，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价值不菲。
“这里是压力触发器。”谢焰指着装置的中心。
“只要受到超过五十公斤的撞击，内部的染料就会瞬间雾化，喷射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作品”，难得地评价了一句：“很丑陋的设计。”
潘宁却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金属表面。
“不。”她说，“这是我见过最美的陷阱。”
第二天，夜。
“艺术圈扒姐”按照约定，悄悄潜伏在工作室对面的一个废弃建筑里，长焦镜头对准了工作室的窗户。
潘宁和程霜则坐在潘宁公寓的房间里，平静地看着面前三块分屏的监控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两点，监控画面中，两个黑影出现在了工业园的尽头。
他们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工具包，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工作室。
其中一人从包里拿出一截钢筋，熟练地撬开了工作室的门锁。
两人闪身进入，然后关上了门。
“来了。”潘宁轻声说。
